旧燕国十七年,继赵国公主杀兄弑父进而易主,燕国皇帝下罪己诏禅位后,辽国国破。
次年,凰英军之首女战神燕国镇北大将军之女、辽国先帝遗腹子之妻元氏,统一三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三国历世年久,践年二百一十有八,四海困穷,王纲不立,五纬错行,灵祥并见,推术数者,虑之古道,咸以为天之历数,运终兹世,凡诸嘉祥民神之意,比昭有辽数终之极,元家受命之符
唯尔有禅,尚飨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元世享。
今新皇登基,号昭正。天下大赦。
跪!”
沉闷的鼓声响起,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顶着文武百官错愕的眼神,无视那窃窃私语,一步一步向宫殿高处走去。
“是元氏之女?”
“怎么是她?”
“一个女子怎么敢”
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凌厉。
她一身衮服,上衣玄色,下裳纁,金线密织十二章纹。灿如金龙的阳光透过白玉制的毓帘,打在女子倾国倾城的脸上。
“且慢!怎么是你!”
眼见女子缓步上了高台,登上了龙椅,群臣眼见是元氏之女登基,一片哗然。
“为何不见帝家皇子!”
礼部侍郎率先站了出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扎破朝服。随后有越来越多的言官走上前,齐刷刷地堵在了殿前。
“荒谬!女子怎可称帝!”
“吾等誓死不从!这天下是帝家皇子龙孙的!”
“尔等女流之辈!岂敢谋权篡位!”
女子只淡淡看着,戏谑地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武官们。这些人倒是识相,也不曾多嘴一句,只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吾等要见帝家皇子!妇人敢尔挟天子祸乱朝纲!”
一名吏部官员将笏板只指龙椅上的女子,那愤慨的模样似乎被那新皇抄家灭祖一般疯狂。
女子只轻轻一笑,左手轻轻一抬,一支利箭便从暗处射出,当场将那名官员射杀。
“既然不肯臣服,那便杀了罢。”
场面一度寂静下来,鸦雀无声。
言官们没想到,小小一个妇人,容貌昳丽,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此般杀人不眨眼。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此,尔等为何还不赴死?”
现场落针可闻,武官们的默契,都让言官们回过神来,吓出一身冷汗。
一个武官嗤笑一声。
“傻子,那可是元清正,凰英军女魔头。”
眼前的女皇,不是辽国后宫里,那些只知道赏花望月的后妃,更不是世人眼中,可以贤良淑德的皇后。
这可是,一个在狼群中厮杀出来,带着两万精兵,就将八万辽国士兵打得落花流水,甚至于胆敢在滚烫的沸水中取物的镇北将军之女,帝家皇子的原配正妻。
更重要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战神,元氏清正。
“她一拳头你人都飞出去了,你个文官你聒噪什么,真是不知者不畏。”
抚南侯翻了个白眼,凉凉道。
武官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是见识过,这元清正手拿长枪,直接将一个彪形大汉挑得肠穿肚烂,丢进蛇坑。
更不要提,连杀人如麻的武将们,两军交战时都在她手下吃过不少亏,抚南侯的发小定国将军甚至被打得腿都折了。
“谁家好闺女砍人跟砍瓜似的,妈了个巴子老子腿都被打断过。”
定国将军手下意识摸了摸腿,他还想在有生之年能自由地奔跑呢!
“仍有不服者,杖杀。”
元清正轻飘飘一句话,让众朝臣再不敢一句胡言乱语。
一旁的大太监眼色极佳,连忙唱道:“朝见新皇,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旧辽国抚南侯率先跪了下来,随即有眼色的官员们纷纷跟着跪下,一个、两个、三个众臣三跪九叩,山呼万岁。
昭正帝登基,大赦天下,施行新律法,发布新政令。
男毋适三妻,女可男子不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可以;
男不得入仕,唯女可以贡男子不能科举入仕,唯有女子可以;
男需缠足衣三寸金莲绣花鞋,平日只在内宅绣花,学理家,不可出抛掉,违者反坐浸猪笼男子需缠足穿三寸金莲绣花鞋,平日只能在内宅绣花、学习理家,不能出去抛投露面,违者处以浸猪笼;
男子嫁为岳家若三年无女,视为不孝,妇可别其夫;男子嫁入岳家若三年没有生出女儿,视为不孝,妻子可以将丈夫休掉另娶;
夫为寄豭,杀之无罪丈夫若是出轨,妻子将丈夫杀死不用坐牢;
家业皆出于女,无爵为财,无女则充官,子不得嗣任何人家中的产业都只能由女儿继承,无论爵位还是钱财,没有女儿就充入官府,儿子不能继承;
妇人治生业,夫需力保妻子平安。若妇人有难失者,皆须先经检勘,得其不安,须至一命当矣妇人生产,丈夫需全力保证妻子的平安。如若妇人难产而亡,都必须先经过官府查验,一旦查出任何不妥,丈夫需要一命抵一命;
夫若家暴妻,当斫足,游街以徇丈夫如若家暴妻子,会被砍去双脚,游街示众;
凡家敢杀女,置之极刑任何家庭胆敢杀害女婴,处以极刑;
新法一出,万民哗然。百姓皆言新皇不仁不义,将自己亲夫囚之地牢,谋权篡位,得位不正,如今还想颠覆千百年来男尊女卑的传统,实属大逆不道,背天而行。
不少民众揭竿而起,朝廷动荡,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凰英军,也一时无法平息民怨。可是传说中的隐修仙派,号称绝不干涉红尘世事的家族,却出手相助,以天下百姓从未见识过的各种仙术,镇压了无数制造动乱的暴民,尽数抓取后,纷纷依法入狱。
多次起义被压,百姓逐渐气竭,无奈只能趋于官威。只昭正帝不得民心,全国上下怨声载道,哀声遍野。
“你就不该这般雷厉风行,将这些得了好处千百年的统统踩在地上,肆意羞辱。你看看,如今这闹得!”
男子手里一刻不停画着符咒,手里掐着诀。虽说嘴上在抱怨,但是他湛蓝色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戏谑。
元清正翻着手里的奏章,无非是些明里暗里控诉律法不公的话,不看也罢,便随手丢到了一旁角落里,站起身来。
“时间不够了,再等下去,便来不及了。”
目光触及内室墙边的那扇暗门,元清正眉间染上了淡淡的无奈和痛苦,地牢里若隐若现传来,一声声愤怒又夹杂着不甘的嘶吼声。
“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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