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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姐姐!你终于醒了!”华创这孩子,听到元清正护驾受伤,还中了剧毒,真是连夜就冲了过来。

“阿正姐姐,你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华创担忧地问道,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睛,带着点点泪花看着她,看得人心暖暖的。

元清正不在府中的日子里,一直是华创在照顾华氏和严氏,让元清正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元清正很是疼爱这个表妹。

“我没事,创儿你放心。”元清正摸了摸华创的头,这孩子头发有些干枯毛燥,养了这么多年都没养好,是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

元清正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什么,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身体里面有什么在喊。

可是说不上来。

华创这几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天天守在元清正床前,甚至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就怕自己睡过去了元清正出点什么事。

肉眼可见地,华创这孩子更瘦了。

“创儿,你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元清正拍了拍华创的手,看到华创眼睛底下的青黑,真的很心疼。

“这边有我照顾,你先去歇着吧。”卫厌箴看着还粘在元清正身边的华创,对她倒是改观不少,还以为是个脾气大的小屁孩,结果不过是个争宠爱的小妹妹。

“你要是有用,阿正姐姐怎么会躺在这床榻上?”华创明显带了几分火气,这几天都没给卫厌箴一点好脸色。

都说了是定了亲了,这男人倒好,什么事忙得连未婚妻都不好好保护,结果就在皇宫大内里,让她的阿正姐姐受伤了!

还说他是什么小将军!草包一个!

卫厌箴意外地没跟华创计较,看向一边不知道想什么的元清正,她肩膀上的纱布还在不断微微往外渗血丝,他的确是自责的。

“你最好赶紧回去歇着,你这身子骨也没好她多少,倒下了还得她操心。”卫厌箴语气虽然听起来不客气,到底是良言。

“姐姐,这药绝对没问题,你放心喝,喝完我就走。”华创将手里检查过后确定没有问题的药喂给元清正喝了以后,才在元清正的安慰下离开去歇息了。

“所以,你凑什么热闹?

还跑去保护皇帝?”

卫厌箴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把正在神游的元清正吓了一跳。

卫厌箴换了那赭色的袍子,穿上了沉稳低调的玄色,倒是很有几分冷寂的样子。

元清正靠在背后的软枕上,眉心带着淡淡的疲惫。“大意了呗!”

是真的大意了,谁也不曾想,安排好的人会变成了真的刺客。

“你和护国长公主想做戏,没想到被人假戏真做了?”卫厌箴显然是猜出来了,元清正不是会做没把握的事的人,这显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才弄成这样。

“护国长公主如何了?”元清正自己伸手摸了摸肩膀的伤口,那一箭很迅猛,骨头都打裂了。

卫厌箴找了院判花了两天一夜才把箭矢取出来,创口不大却很深,养也得小半年才能养好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

护国长公主好歹是有点身手在身上,比起你这个走两步路都要喘的,好得多了去了。

逞什么能?

看看现在,不是就留了疤了?”卫厌箴一句接一句,压根没给元清正接茬的缝隙,听起来就是恨不得往元清正脑袋上敲两下的。

元清正看着卫厌箴银灰色的双眸,梦里曾经又飞快地出现过卫厌箴死前的样子,那点点璀璨的银灰色,慢慢失去生机的样子。

“对不起,阿箴,让你担心了。”元清正认错得很快,语气轻微,态度良好。

卫厌箴顿了顿,猛地撇开了脸,口是心非道:“谁担心你了?

还不是你不让人省心?

你打草惊蛇,以后那本就多疑的老皇帝就更加担心谁会要自己的命!

以后下手就难得多了!”

元清正只是笑了笑,喝了药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靠在一旁的床柱上眯着眼睛休憩。

“没事,这次救了他,好歹他对我们镇北大将军府,信任会多一些,少些忌惮。

只是,只得到信任没有用。

还需要找时机,让他主动选出储君来。”元清正淡淡说道,心里不断反复地思考着几个皇子的情况。

大皇子如今,就算是皇帝想推上去都没用了,毕竟已经腿瘸了。

三皇子是中宫嫡出,死了亲弟弟之后,还在禁足,这件事没有卷进来,往往比其他几位皇子,更加地有优势。

五皇子身份低微,根本不用想能否上位,问就是不能,除非其他皇子死光了。

十皇子和十一皇子都还年幼,路都还没学会走稳当,根本不值一提。

“阿箴,你说,陛下最心仪的皇子,是哪个?”元清正闭着眼睛,玉白的小手搭在海棠红的锦被上,显得她的皮肤异常的白皙,透出了病态的美。

卫厌箴看着手里的告禀,一刻也不得闲,但是还守在这里,就是怕自己走开一会儿,眼前的小病患就被人暗杀了。

“要猜就是老三,但是三皇子仁义,在尔虞我诈的夺嫡之路上,根本走不远。

姜贵妃和大皇子野心勃勃,正好。”卫厌箴一句正好,说进了元清正心里。

其实元清正很早之前就看出来,皇帝对姜贵妃母子的宠爱,有些没有理由。

姜贵妃美则美矣,并非上乘,家世也是过于强盛,并非是能够成为储君之母的好人选。

加上,大皇子的天赋,着实是比不上其他皇子,庸懦而又平凡。

大皇子胜在占了一个长,其余的什么也捞不上。

皇帝却一直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摇摆,对两个儿子都展示了给他们造成错觉的抬举。

那么久只有一种可能,皇帝在平衡朝堂的同时,也在平衡着这夺嫡之路的参赛之人。

让大皇子平白生了野心去争,让过于守规矩的三皇子不得不自保。

但是,元清正却另有考量。

“依你之见,陛下到底是拿大皇子做三皇子的磨刀石,还是真心为了同为庶出的身份,给大皇子一个机会,给年轻时的他自己一个机会?”元清正轻轻抬眸,看向卫厌箴宽厚的背影。

这个背影,前世是她一辈子撑着一口气的支柱。

卫厌箴将毛笔一转放回了笔洗上,神情自若。“怎么不想想,咱们演出来了他想看到的,他也演出了想让咱们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