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的身孕瞒不了太久的,月份一大就众人皆知了,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遮遮掩掩,反而让人猜疑这是防范着谁。
元清正也没打算瞒着,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到了七月里,元清正就带着华氏出去上香,光明正大晃了一圈。
借口自然是胎像不稳,等到月份稳了确定下来,才广而告之这个喜讯。
偏偏赶上了多事之秋,燕京水患带来的疫病还没彻底消除,又起了战乱。
八月里,赵国此时来犯,其势凶猛,平西大将军卫岫山被皇家紧急派往了西疆回去守着。
只是卫厌箴也要同去的时候,却被皇帝阻拦了,众人都在猜为什么战争来了皇帝反而将可用的将军留下来。
皇帝给的理由是,将帅不需要两个同时都在前线,卫岫山比卫厌箴经验更丰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而卫老夫人年事已高,让他留下来陪着反而宽一宽老人家的心。
燕京里谁人不知道卫老夫人不待见嫡长孙,反而宠爱庶出的?
这嫡孙在不在跟前有什么两样?
留下来也不过碍眼罢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想要留个质子在京,庶出的带病,容易被放弃,只有出色的嫡长子,才够份量,能够让在外的将才忌惮。
加上,庶出的是在京中长大的,卫厌箴却是实打实在卫岫山身边养大的,比起感情来说,自然是嫡长子更深厚。
毕竟现在卫厌箴已经有了婚约,算是跟元家绑在一起了,若是真的反了,华氏又有身孕,万一是个儿子就有后了,那时候天家就真的是回天乏术。
卫岫山也猜出来了皇帝的意思,只能孤身一人赶往西疆,临行前嘱咐了卫厌箴:“留你一人在京,凡事莫跟你祖母计较,有些事情忍一忍,到时候离开燕京眼不见为净就是了。”
卫厌箴没回答,只是让他小心,注意点身边的人,尽量不要吃那些没检查过的食物。
卫岫山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应下了,上马便离开了燕京。
辛辰九回来禀报,说已经跟卫厌箴那边通知过了,才看到元清正松开眉头。
元清正天天在房间里看着兵书,时不时盯着玉竹做的小鞋子小袜子,日子倒是和乐。
只是鬼功球最近不转了,卡在了一个点上,元清正掰了好久,也没掰动它,所以只是放在一边,看看过些时日会不会好些。
前线的战报不断地传回,尽是些捷报,还好些。
只是到了年底,北疆那边也要回去了,华氏有身孕,留在了燕京,而元振只能披甲挂帅,也赶回北疆去了。
“阿爹,这是我贴身的暗卫,你带上,让女儿也宽心些。”元清正让辛支辰属的暗卫出来两个,这两个是武功最好的,不比自己差多少。
之所以元清正特地从暗卫里挑两个人给元振带上,不是万不得已,元清正也不想在父母面前暴露暗卫的事,怕他们担心。
“好,只是你在京中,也要小心,如今,也得魁魁你掌一掌家,护着家人了。”元振为了女儿放心,把两个暗卫带上了。
一路倒也无事,元振顺利到了北疆镇守。
元清正护着华氏生产,事无巨细,小到绣花针有没有动过手脚,大到出行全程都要派人保护。
大夫根本不只用一个,而是换着几个来,把陈以绝都拉上了,才敢放心。
华氏的脉象倒好,全程还有陈以绝调养,身子底子在这十年间也修养得不错,因而没什么大的问题。
“魁魁,你不要太焦心了,阿娘没什么不好的,你这样忧思伤神,反而伤了你自己的身子。”华氏看着女儿不断在检查所有自己的用具,只觉得女儿太过小心了,怕女儿思虑过甚。
元清正只是反复检查手里的器具,让几个人都检查完,同时觉得没问题了,才会端到华氏面前。
严氏都觉得看得眼花缭乱,她一直以为外孙女是不谙世事的性子,就算在忠义伯府受了委屈吃了苦,这些妇道人家的事也是不懂的,没想到元清正反而门儿清,连一些她们这些长辈都不太懂的事情,她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元清正把屋里屋外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就连花卉都通通拔了,将院子里的土掘一遍检查有无什么不妥的东西。
这么一来一回的,还真的让元清正查出来不少东西,都是一些隐秘的功夫,让人防不胜防。
甚至于院子里的花草,会跟房中的用具相克,元清正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老嬷嬷到底上了年纪,有时候还不若年轻人联想得多,经验虽然摆在那里,但是反应慢了,竟是也落下好几拍。
看着亲娘院子里不断兴起的事端,元清正转着茶杯,热茶是一口不喝,看着茶水满满混浊,在自己手中转凉。
辛辰九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么,只是照例把告禀拿到了元清正面前,等她查阅批复。
元清正垂着眼睛,认真数着茶杯里的茶叶,一根一根地数着。
很快,玉竹跑了进来,小脸上神情很是兴奋,几步跑到元清正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那她同意了?”元清正终于舍得放下茶杯,笑得温柔又轻巧。
辛辰九感觉背后一寒,因为她知道,每次元清正露出这种神情,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那可不是!我去跟她一说,她马上就去禀报了!而且都没让我等多久就让我进去了!”玉竹笑嘻嘻说道,那蠢蠢的样子一时之间让元清正都失笑。
“得亏是你。”元清正捏了捏玉竹的小脸,因为玉竹这孩子没什么心眼儿,胜在老实勤干,不会乱说话,这样的人,轻易不会让人设防。
“你让这傻姑娘去干什么了?不会是让她去谁家泼洗脚水这种事吧?”陈以绝疑惑了,这是去做什么了,整得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大动作一样。
“让她去约个人罢了。”元清正笑着,掐着玉竹的脸蛋揉了揉。
经过元清正夜以继日的投喂,终于也是有些肉了,摸起来舒服不少,不至于硌手。
辛辰九反应了过来,这是在说玉竹傻气。
倒是玉竹还没听出来元清正话里的意思,乐呵乐呵地凑过去拽元清正台子上的果子吃。
陈以绝看着把手里正在整理的药材一放:“你让她去约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