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太君拂袖而去,回到忠义伯府,气得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作孽啊!作孽!
儿女债,当真是:还不清到了棺材里,都得气得坐起来!
元老太君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教养不出好的儿女甚至孙辈。
在她眼里,白氏也是自己一手挑的,所以白氏的儿女出色,也有她一份功劳。
怎么到了大房嫡出这里,就会差这么多!
也是没想到,自己的嫡孙会搞大了这官家庶女的肚子,刁氏问也没问清楚,自己就带人去塞了!
领了人回了府,气氛很是低迷。
对待庶出二房的,元老太君可没有这般客气了,直接是当场斥骂:
“老二家的!你怎么这般不小心!也不查清楚!
我带着个肚里揣着重孙的女子去给儿子?你当真要忠义伯府成为全燕都的笑话不成?
活活让我这把老脸丢尽了!”
刁氏心里不服,你有那个脸,会去给自己儿子塞通房妾室吗?
大户人家,再不济都是主母给夫君安排,当老婆婆的,哪里有插手儿子房里事的道理。
但是刁氏不敢回嘴,一双三角眼里的精明换上了委屈,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老祖宗,这不是不知道咱们拓哥儿的事嘛!儿媳也是蒙在鼓里……”
元老太君拐杖一敲,看到后面灰溜溜跟回来的女子和元文拓,就气不打一处来。
“拓哥儿!你如何这般不懂事!你父亲与我都给你谈好了齐家的婚事!
你怎么敢弄出个庶长子来!”元老太君和元洪德再三保证,让齐月柔入府就做当家主母,且生育两个嫡子之前,不会有通房妾室,才好说歹说把齐夫人给稳住。
若是别人家,就没这般好的条件了,不然齐夫人也得给退掉女儿和元文拓的婚事。
齐夫人没了两个嫡子,早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要不是女儿时时在跟前宽慰,早就一根白绫跟着儿子们去了。
现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愿意女儿吃苦,所以无论如何,婚前都不能闹这种幺蛾子!
元老太君平复下来,却也无可奈何,没有闹出去,在家里但是还可以掩下来。
眼神扫过那个娇滴滴的女子,元老太君就是厌恶,满是皱纹的手紧紧抓着拐杖,恨恨在地上敲了几下:
“刁氏,你速速将这孽种处理了!拓哥儿房里多个人不是不行,但决不能再闹出什么庶子的事!”
那女子一听,面色瞬间青白,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眼泪簌簌落了下来,看得元文拓心疼不已。
那女子颤着声,心里其实已经清楚难逃一劫:“老祖宗,您行行好,奴婢腹中可是您的亲重孙,便是买个小院儿,将奴婢置了出去也好啊!
少夫人来日过了府,总不能没有妾室吧!
早晚的事,您又何必赶尽杀绝……”
元老太君根本不看她那梨花带雨的脸,多瞧一眼都嫌脏!
下作玩意儿!已经破了身还装得黄花大闺女似的!差点蒙了她!给自己小儿子塞过去了!
本来小儿子就怨自己待元清正不好,这么一来,简直活像母子俩是仇人似的!
“就算是以后!庶子也得在嫡子后头!不过是落个胎,你个官身后代,都敢珠胎暗结!还有什么豁不出去脸面的!”
元老太君这话说得极刻薄,连刁氏都是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的。
刁氏心里暗爽,不用自己来当这个唱红脸的,自然好,没什么比不用自己出面当恶人更省心的了。
那女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却不敢再反驳出声,只能拿泪眼汪汪的眼神,看着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元文拓。
那女子心里是极度不忿的,自己虽然是官奴,好说歹说出了奴籍,做妾也是良妾。
刁氏把她买回来,本来就是给元文拓的,想要元文拓沉溺于声色犬马,就不至于有心盯着府里的事了。
结果谁成想,都已经有了首尾了,元家的老太君会突然心血来潮要把她塞给四房。
即使四房的老爷如今年过四十,还英俊潇洒,到底是嫡女那么大了,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她也不愿意。
刁氏耳提面命,让她瞒下身孕,进了四房,谋得一份家产,才是长久之道,她才动心。
谁知道鸡飞蛋打,四房没能进去,连大房都留不下来,腹中的骨肉还得打掉!
“祖母……这……好歹是孙儿的亲生骨肉,不如……”元文拓试图开口,他也不忍心看着小美人儿落泪,心想着祖母一向疼爱自己,若是自己开口,也有八分的把握,留下这个孩子。
岂料元老太君异常坚决,几乎是立马反驳和责问:“二哥儿!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绝不允许你弄出什么庶长子来败坏门风!你父亲被人指摘过,你还要学这些不好的吗?
来人!刘嬷嬷!拖下去灌了红花!别脏了忠义伯府的地!”
元文拓和那女子是失算了。
元老太君的心思,再简单不过。
不就是恨人说她没教养好儿子,现在孙子也被溺爱得不成样子。
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元文拓生出个庶长子来,再闹一次退婚这种人人看戏的糗事的。
自然,这个孩子就保不住。
元清正早就料定了,所以只要闹出来,有身孕,是元文拓的。
剩下的,老秦氏自己会动手,根本不用她操心。
人心这东西,拿捏起来,她做的不比元应仙差。
“二少爷!您救救我!我腹中可是您的亲生儿子!二少爷……我不……呜呜……”那女子想跑,却被一群家丁围住,嘴里塞了汗巾狼狈地拖走。
元文拓屁都不敢放一个,家中做主的如今是父亲和祖母,母亲疯癫以后,他根本没有话事权。
刘嬷嬷将人拖了出去,小半个时辰便回来禀报,说见红了,元老太君面色才缓和些。
看到二金孙难过,元老太君又不由得心疼,便软了声音劝道:“乖孙,不过是个孩子,又不是你生,今后要多少,都有女人给你生,何必去耿耿于怀这一个?
你若心疼那女子,今后齐家的入了门,祖母应你,给她抬个贵妾,如何?”
刁氏不敢说一句话,一个贵妾,可远比不上长子的名头,但是全程都用不上她背黑锅,她愁什么?看戏就对了。
元文拓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木已成舟,孩子都没了纠结这个也无甚用处了。
元清正收到老太君下令除了这个庶子的消息时,正在往胡氏的院子里去。
辛辰九的禀报,让她开心地笑了。
暗卫们都不知道自家小主子在笑什么。
玉竹下意识抖了抖,因为自家小姐看起来危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