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拒绝的很干脆,丝毫没有因为苏絮清的身份而犹豫。
苏絮清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笑说道:“无妨,既然徐家主不愿割爱,此事便当我没有提过,毕竟三百年份的银河天桂虽然珍贵,但放眼天下也未必就只有这一株,回头我让人再去找就是了。”
见苏絮清如此通情达理,徐墨起身一礼。
“多谢世子妃体谅。”
此行目的已然落空,苏絮清便没有必要久留,喝了一口茶之后便起身告辞。
从客堂出来,苏絮清刚刚迈过门槛,忽然闻到一股腥臭味,她一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子,她脸色惨白,散乱的头发下,一双阴翳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吓得苏絮清险些叫出声来。
女子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苏絮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夫君……此人是谁?我还没死,你就已经打算另娶了吗?”
女人的语气急切,眼球肉眼可见的遍布血丝,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
“夫人,切莫要胡说,这位夫人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妃,此来是有事相商。”
徐墨脸色凝重,连忙上前搀扶住女子。
苏絮清打量了一眼那女子,只见她两手抓着头发,袖口向下滑落,露出手臂上暗青色的瘢痕,上面散发着阵阵腥臭,瞧着十分恶心。
“你骗我,你骗我,你就是变心了。”
女子嗓音里出现哭腔,颤抖着说道:“镇南王府的世子妃,身份客气尊贵,怎么会有事找你商量,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徐墨担心自己夫人热闹了苏絮清,连忙说道:“她真的是世子妃,今日登门是想问我们家求一味药材,被我拒绝了。”
说着,徐墨又连忙看向苏絮清,面带无奈之色说道:“贵人见谅,内人名叫苏柳儿,最近染上了狼毒疮,情绪十分不稳定,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狼毒疮……
苏絮清最近看了许多医术,脑子里迅速浮现有关狼毒疮的病症。
此疮来历不明,发病原因不明,不具有传染性,一旦发病,狼毒疮会慢慢蔓延全身,药石无医,唯有用银河天桂中和乌头草的毒素之后内服,才能达到抑制狼毒疮病症蔓延的速度。
但这个法子,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随着时间流逝,病患终有一天还是会积重难返,一命呜呼。
神农百草经有记载,这个病症唯一的治疗办法是换血,不过这也意味着是在用一个人的命,换另一个人的命。
所以撰写百草经的人额外废了笔墨提醒,此法不可以轻易泄露,不然那些得了狼毒疮的病人为了治病,恐怕会干一些草菅人命的事情。
一念至此,苏絮清感到唏嘘,这女子年纪轻轻得了这种病,恐怕时日无多了。
“无妨的,生死面前,谁能坦然的接受命运,情绪失控倒也正常。”
苏絮清轻声叹息道:“告辞。”
“那我就不送世子妃了。”
徐墨扶着苏柳儿的胳膊,语气温和道:“夫人,我扶着你回去休息吧。”
苏絮清下了台阶,沿着来时的青石板路往外走,从门口的方向,突然有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此人看着四十来岁,面容严肃,举手投足间带着淡淡的煞气。
中年男子打量了苏絮清一眼,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然后不自然的挪开了眼睛,眸子深处泛起一丝寒意。
薛桃敏锐的感受到一股子杀意,她快速靠近苏絮清,警惕的看向那个中年人。
双方擦肩而过,甚至没有产生语言上的交集。
中年男子快步走向徐墨,而后者则发出期待的询问,“赵大夫,你是不是找到办法医治我夫人了?”
徐墨没吭声,但是点了点头。
苏絮清脚步一顿,在徐墨说话的时候便侧目看了过去,只见那位赵大夫点头之后低语了几句,随后徐墨的脸上浮现一丝错愕之色,甚至连手都在发抖。
见此情形,苏絮清心中顿时惊疑不定……
出了徐府大门,苏絮清忧心忡忡上了马车。
银环见苏絮清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拿到银河天桂,所以心绪不佳,故而安慰道:“夫人,药材拿不到咱们再找就是了,也别太难过。”
苏絮清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件事……算了,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神农百草经,传世孤本,医圣所留,苏絮清前世拿到它的时候,游方和尚跟她说的的清清楚楚,她是神农百草经的第一代传人……
后来苏絮清还特地跟别人打听过,但似乎没有人知道神农百草经这本生死人,肉白骨的奇书。
所以苏絮清断定,神农百草经确实是孤本,在她之前除了那个游方和尚,没有其它人得到过这本书。
故而神农百草经上的内容,应该不会被泄露出去才对。
况且苏絮清也没有从其他医术上见过,狼毒疮有换血的疗法……
一念至此,苏絮清放心许多,那位赵大夫,应该只是找到了其他的办法,可能是治疗方法比较骇人,所以徐墨才露出那种表情吧?
“回府吧。”
苏絮清招呼一声,李二便抽动马鞭,朝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赶去。
薛桃坐在苏絮清身边,心里跟有蚂蚁再爬一样,方才在徐府见到的那个人,让她浑身不舒服。
血衣楼是杀手组织,虽然她这个楼主从来不亲自动手杀人,但跟那些杀手接触多了,她对一个人身上的杀意提别的敏锐。
刚才那位赵大夫看到苏絮清的时候,绝对是起了杀心。
“夫人,方才的那位赵大夫,你是不是以前见过他?”
苏絮清闻言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你为什么这样问?”
薛桃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苏絮清,但又怕她怀疑自己,于是只能模糊的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人的眼神很吓人,就像杀过人一样……”
此话一出,苏絮清眼皮快速跳动,有一只莫名的情绪在心头酝酿,就好像午夜时做噩梦的感受一样。
“不对劲,回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