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
“咳咳咳——!”
袁术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痛苦的咳嗽,每咳嗽一次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一分。
等到这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他许久才缓过劲来,颤抖着抬起手,虚弱无比地说道:“蜜水,取蜜水来……”
侍女连忙端起托盘里摆放着的玉碗,上前服侍袁术饮用。
袁术仅仅饮了一口,便直接抬手打翻了玉碗,同时将嘴里的蜜水也吐了出来,怒不可遏地骂道:“这蜜水怎么是凉的!”
侍女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倒在地,颤抖着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来人!”
袁术心中怒极,当即便唤来侍卫,怒声道:“将这个贱婢给朕拖下去斩了!”
“诺!”
侍卫闻言二话不说,将这名已经吓得脸色煞白的可怜侍女拖了出去。
听着逐渐远去的哭喊声,寝宫内其他侍女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这已经是袁术回来之后第九个被处死的侍女了。
只要做事稍有瑕疵,又或者惹得袁术不快,就会被直接处死。
“下贱的东西!”袁术犹不解气,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才将阴冷的目光投向大殿内的其他几名侍女,“全都给朕滚出去!
众侍女们如蒙大赦,仓皇退出寝宫。
呵退这些下人后,袁术感到眼前阵阵晕眩,又再度躺了下去,忍不住长叹一声。
回到寿春之后他就开始生病,经常在睡梦中惊醒,身体也因此变得越来越虚弱,整日整夜的咳嗽,状况一天比一天差。
医官反复诊断也查不清楚病因,但其实袁术自己知道一些缘由。
“该死的三姓家奴!”
袁术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但在这份恨意
那日淮河之战,吕布一箭射杀乐就,就已经让他受到了极大惊吓;
后来他又差点被吕布一戟枭首,这更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他只要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乐就那连人带马被钉死在地上的凄惨死相;
还有吕布浑身浴血、挥舞着方天画戟,宛如魔神一般朝他杀来的模样。
这就是他生病的原因,完全就是被吕布给吓出来的。
想要根除此病,唯有杀了吕布!
“终有一日朕要亲自斩下这三姓家奴的首级,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袁术在心里恨恨地想道,这让他感到好受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惊慌的呼喊声忽然从寝宫外传来:“陛下!不好了陛下!吕布打过来了!”
“什么?!”
袁术大惊失色,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后连滚带爬地就要往床底下躲。
但奈何床底太窄而他又大腹便便,只有半個身子进去了,还有半个身子卡在外面。
宦官走入了寝宫,见到正在往床底下爬的袁术,整个人都愣住了。
“陛下这是做什么?”
“吕布打过来了,你说朕做什么?快帮朕躲到床底下去!”
袁术惊恐万分,死命想往床底钻。
宦官闻言小心翼翼地说道:“陛、陛下,吕布并没有打进皇宫,只是他的大军在城外十里处安营了。”
此言一出,袁术的动作顿时僵硬了,随后有些费劲地从床底爬了出来。
起身之后,反手就给了这宦官一个巴掌!
“要是不会说话,下次就把舌头给割了去!反正长在嘴里也是无用!”
袁术脸色涨的通红,只感觉自己太丢人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宦官跪在地上不住叩首。
袁术冷哼一声,问道:“什么时候的消息,朕的大将军如今在哪?”
他口中的大将军,便是张绣。
从吕布手上逃命之后,他就册封张绣为大将军,总领大成国上下兵马,并加九锡,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宦官低着头回道:“回禀陛下,就是方才传来的消息。大将军现在正领兵布防。”
袁术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寿春被他经营的固若金汤,城内还有充足的粮草,足以支撑大军一年用度。
再加上有张绣守城,即便是吕布那厮再勇猛,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破城。
不过袁术还是有些不放心,总感觉惴惴不安。
“传朕旨意,召大将军入宫!”
“遵旨!”
宦官转身小跑着离开寝宫。
月末过了小半个时辰,伴随着一阵甲胄碰撞声传来。
甲胄在身的张绣走了进来。
“臣张绣,参见陛下!”
见到张绣,袁术脸上露出喜色:“大将军到了,来人,快给大将军赐座!”
张绣入座之后,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他刚刚还在城墙上巡视,收到袁术的召令后就匆匆赶过来了,甲胄都没来得及脱。
袁术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将军,朕听闻吕布的大军打过来了,你可有信心守得住寿春?”
寿春他最后的庇护所,如果寿春被攻破了,那他就真得英雄末路,再也无处可去。
张绣道:“陛下放心,吕布虽强,但以寿春的城池之固,兵士之广,粮草之多,臣有信心能守住。至少一年之内,吕布攻不进来。”
得到这个回答,袁术松了一口气。
寿春能守一年,吕布却攻打不了一年,他不可能有那么多粮草。
只要坚守城池,待吕布粮草耗尽,危机顷刻而解。
然而,张绣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脸色又变的煞白起来。
“不过……臣的斥候探到,孙策、曹操也领了大军赶来,双方大军都有数万之众,不日也要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