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来的一群人就要逼她，把她的嘴扯得生疼。凤曦委屈巴巴，瘪瘪嘴就要哭，“十九...”
往日不管受了什么欺负，只要叫一声十九，他定然会给自己出气的。
跟在凤曦身边侍候的宫女不大晓得公主幼年的事情，便好奇的问了一嘴，“十九是谁？”
侍书瞪了一眼那人以示警告，“公主的事情，也是你们能嚼舌根的？”
那侍女立马闭嘴噤声。
手中的汤药渐渐失了温度，侍书轻叹一声，“这晚间下着风雪，不好打扰陛下和皇后娘娘，此处离四皇子的住处倒是不远，先前在南戎的时候，四皇子也是对公主照拂有加。”对公主好的人，她都看在眼里。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往汉春宫跑一趟，就说公主高烧不退，请四皇子过来一趟。”侍书是含阳殿里的大宫女，她说的话，自然没人敢不听。
风雪越下越大，凤昳急匆匆的跟着那侍女过来，大雪落了满头。殿内的几个侍女尽数守在凤曦的身边。
凤昳将氅衣取下，“侍书留下，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得了命令的几个宫女尽数退下。寝殿之中，只剩下凤曦，凤昳和侍书三人。
撩开床帏，瞧见那昏迷的人红透着一张脸，不知是梦见什么了，嘴巴撇得很是委屈。“曦儿？醒醒！”
无人应他。
“好在今夜当值的小宫女进门看了一眼，这才知晓公主发起了高烧，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汤药给我。”凤昳一面拿着湿冷的帕子覆在她的小脸上，一面将汤药接过。已长成少年人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带着粗粝薄茧，缓缓抚上少女的下巴。
她面色绯红，就连上下的唇也红的厉害。
少年的眼色晦暗不明，吩咐侍书道，“将她扶起来。”免得喂药的时候再呛着她。
侍书从凤曦的背后将人扶起来，少女绯红的脸就靠在她的肩上，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少年的指尖游离在她的下巴处，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手感，手指捏上下巴，猛地使劲，“咔嚓”一声，下巴便脱臼下来。
少女疼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嘴巴含混不清的说了几句话，似是在骂人。
乌黑的汤药一勺一勺喂进去。凤昳喂的极为耐心，一滴不洒的尽数到了凤曦的肚子之中，待汤药全都喂下之后。这才将凤曦的下巴接上。
侍书将人稳妥的放在床塌上，拢好了锦被，“公主这回是受苦了...”
少年端着汤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栗，瞧着凤曦睡得安稳，便道，“怎得没有蜜饯？”
侍书猛然一惊醒，“都怪奴婢，是公主病的太突然，竟忘了准备蜜饯，我这就去拿。”
小公主娇的很，从小到大喝药的时候，总是要就着蜜饯的。嘴巴里察觉不到蜜饯的香甜，回味一番，全都是苦到黄连般的苦涩。凤曦皱着眉，心想谁这么蓄意的报复她？若是让她知晓，一定让十九狠狠的罚他。
“十九...”
凤昳眼眸一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还在惦记你的十九。”心里不爽归不爽，手中的湿帕子却还是格外殷勤的擦着汗珠。
少女胸口起起伏伏，像是被人训斥一般的忽然蔫下去，不敢顶嘴的样子。
这种时候可真是不常见，左右四下无人，凤昳坏心道，“曦儿？你的十九哥哥现在可不在你的身边呢？”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前段时间许久都不曾出现，后来凤曦出宫也都是一个人，这么稍微一打听，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见人没有反应，凤昳小心翼翼的捏了捏她的脸，“曦儿...他走了，你伤不伤心？不对，你可千万别伤心，你还有四哥呢...再不济，也还有大哥，五哥，六哥，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伤心...知道么？”
那汤药之中加了安睡的成分，一碗汤药下肚，凤曦很快就睡熟了。侍书端着蜜饯果子过来，搁下果盘瞧见公主睡得正安稳，心里总算是轻快一点。
“侍书，今夜她身边不能离人，我亲自在这守着...”
四皇子的生母虽说是逝世许多年的林贵妃，生前同刘后也是死对头，没想到这四皇子同八皇子倒是对公主亲近的很。总归是哥哥，见人这么说，侍书也不好回绝了，只道，“那奴婢就在外殿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殿下只管叫我。”
窗外的大雪簌簌下了一层，明精明亮的闪着些微的小颗粒，殿内，凤昳盖着一床厚被子，抱臂躺在贵妃榻上，打算就这么守她一夜。
呼呼的冷风吹响支摘窗，殿外的雪地上反衬着白光，将屋内映照的有些许明亮。
凤昳只是眯着双眸假寐，听见床榻上那人稍微传来一声微小的哼唧声，都要起身去查看一番。
后半夜，不知是多少次立在她的床榻前，凤昳伸出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都快被她气笑了，“还不舒服么？哼哼唧唧的？”
手心抚上额头，之前滚烫的温度已经渐渐消下，同正常的体温没有什么区别，凤昳咬牙，他就知道，这小丫头就是哼哼唧唧的故意来折腾他的。
一夜冬日。
凤曦睁眼醒来时，瞧见屋内染着金丝碳，支摘窗微微开着一点缝隙，能看到外头树木的枯枝上，落了点点霜雪。
“侍书？”
内殿的门被推开，侍书迈着小碎步子走过来，“公主您可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昨晚下了大雪，守夜的侍女发现您发了高烧，我们几个请来太医，却怎么也不能将汤药灌下去，情急之下，奴婢便擅作主张，请了四殿下过来...公主您可是不知道，昨夜，四殿下将汤药喂下，又守了您一夜呢。”
凤曦睁大双眸，“四哥他守了我一夜？！”原来昨夜发了高烧，怪不得今早起来，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嗯呐...”侍书凑近凤曦，“公主，身子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昨夜真是担心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