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的好妹妹真是深藏不露呢。估计凤昇射杀那人之后,带着伤回来,便被凤曦怀疑了...
将外屋的那几人打发走之后,凤时身边的侍卫才来禀报,“主子,人来了...”
毫不起眼的屋宅后门,两个人从堆满柴垛的后门溜进去,一前一后全都带着帏帽,叫人看不清面貌。洁白的帏帽随秋风晃动,长及腰身处。
凤时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你们来了...辛苦你们还要亲自来一趟...”
两人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裙,都是侍女模样的打扮,倒是毫不恭敬,“二殿下既然知道我家小姐的处境,若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将小姐约出来的好,免得叫人怀疑...”
凤时面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俯下腰身,“是我想的不周全了...本殿只是想着,我与阿瑶就快成亲了...便想常约她出来走走...”
月白色长裙的两个侍女始终没有掀开帏帽,隔着朦胧的白纱,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小姐在外面的马车上...”
凤时轻笑,立在宅子外面的马车前,两侧的酒窝恰到好处的浮现出来,“阿瑶...听说那天上饮出了秋日铜锅,说来也是惭愧,我在宫中这么多年,还尚未吃过民间这种...”
片刻,略显清冷的嗓音从马车之中传出来,带着深深的倦意,“既如此...那便一道去吧...”
见季瑶答应,凤时神色缓和许多,立刻着人备马去了天上饮。这一来一回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等到了天上饮,正是午膳的时辰。
马车稳稳停在天上饮的外头,季瑶身边的侍女铃铛从马车上跳下来,马夫赶紧往铛赶紧接过来,小心的将人扶下来。
季瑶头上同样带着长及腰身的帏帽,在侍女铃铛的搀扶下一步一台阶的进了厢房之中。
选定的包厢,就在凤曦的旁边,有意无意,总该让他这个皇妹知晓一些他的动向。
秋日的厢房之中,支摘窗半开不开。季瑶卸下帏帽,就这么静静的倚靠在厢房之中的圆背交椅里,安静的似是一副画卷中的美人。
天上饮的小厮们个个都有眼力的很,知晓皇城之中各大世家贵族,乃至皇族,二皇子凤时前脚刚到天上饮,后脚隐没在天上饮处的小厮就推开了凤曦的门。
将大致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一遍之后,凤曦眉头微皱,连空气中羊肉的咸香都视而不见了,“你说二殿下来了?”
“小的亲眼瞧见的,带着一个姑娘,和东家一样,也是点了一个羊肉的铜锅,眼下就在隔壁的厢房之中呢...”小厮压低声音,虽说这天上饮的厢房之中,隔音算是不错,却也不能将所有的声音一一遮去,总而言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凤曦点点头,轻抬手臂,“我知道了,这事不要外传出去...”
“小的明白。”
待人走后,北堂易已经笑着将支摘窗开到最大,眉宇间带着不干好事的表情,连连对凤曦招手,示意快过来偷听。
凤曦轻嗤一声,她才不屑于这种偷听的把戏呢...片刻,一男一女双双立在支摘窗前,侧耳窃听。
这天上饮的后楼临江而建,此时风平浪静,秋风携着隔壁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凤曦听的认真。
隔壁厢房之中,凤时细心的将冰镇过的羊肉一片一片的仔细放在铜锅之中,被烧的通红的木炭发出微微的“噼啪”声,在格外寂静的包厢中,同着热汤翻滚的声音,格外醒目。
凤时亲自求下赐婚圣旨,同兵部尚书的那个心智不全的小姐的亲事,一时之间,皇城贵族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盯着他们的动向。
皇家子嗣是不屑于争抢皇位,娶一个与自己无帮无衬的皇子妃,还是那所谓的心智不全就是一个幌子?
“铃铛,这羊肉不宜煮的久了...阿瑶食不得辣,这碗蘸料不是辣的...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凤时坐在季瑶的身边,亲自取了一个干净的碗来,将羊肉片裹挟着酱汁送到季瑶的嘴前。
“来,阿瑶,这是好吃的...”眉眼温柔的少年轻轻哄着,连站在季瑶身后的侍女铃铛都快看直了眼。这出身皇室的皇子,居然也能这么体贴的照顾一个心智不全的人...
季瑶木头人一般,慢悠悠的张开嘴巴,咸香的止水侵了满口,呆滞的少女才微微有了一丝异样,拍了拍手,“好吃好吃...”
隔着不远的支摘窗子,凤曦也能听个大概,看来那季家的小姐还真是个心智不全的。待将窗子关上之后,凤曦才压低声音疑惑道,“难道真的像是母后所说的那样,二哥这是坠入情网了?”
震惊,简直不可置信。
可是隔壁的动静确实如此...
“曦儿,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啊。”按照凤时的城府,怎么可能下一步没有用的废棋?说什么情网,更是玄妙的很。
窗子关着,江上的清风吹不过来,凤曦指了指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示意出门。
见人出来,阿固立马上前,跟在自家主子的后面,小声道,“主子,有消息了...”
素黄的纸张被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凤曦随意看了一眼,纸张的样式不是他们大宣流行的百花纸,心口忽然有些发闷...
北堂易随手接过,“曦儿,还见不见熟人?”
凤曦摇摇头。
“那先去马车上等我,好不好?”少年温柔着眉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的意味。
侍书跟着凤曦一道,先回了马车,比起在楼中,提防着遇见凤时,这小小的马车还是有些安全感的。
楼上。
“出什么事了?”
阿固俯身道,“是安在宫里的暗卫,说是那边动作大得很,频频煽动幼帝,跟您夺权呢...”
北堂易捏着信纸的手微顿,眉眼压的狠厉,唇角弯起一丝残忍的弧度,道,“跟我夺权?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