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个两难的困境。
凤曦压着心头的疑虑出了宫门，等在凉亭里的北堂易瞧着模样怔怔的她，抬手朝她挥了挥，后者顺从的过来，像极了大虎。
“或许，那神女只是随便一说，也可能这只是她敛财的手段而已。”
凤曦压低眉头，瞅着石桌上繁杂的纹路，问道，“北堂易，如果是你的东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小丫头抬头怔怔的抬头，乌黑透亮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无措。北堂易抬手自然而然的她的头上摸了摸。原来小公主也不过才是个小孩子。
“若是在东离...异国神女扰乱民心，先不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之说，那本王定要拆穿她的把戏，叫她付出相应的代价，当然，若是不单单是为敛财的话，这背后，或许还有幕后之人...”
凤曦喃喃道，“幕后之人...赤凉...还是别的？”
这一来一回折腾了许久，不知不觉肚子已经饿得狠了。“走吧，不管怎么样，先用膳再说。”
四人一道出了宫门，方才在凉亭附近的花丛后面缓缓出来两道身影，凤时捻着手上的手持珠子，瞧着几人出了宫门，对身后的心腹说道，“如今这东离摄政王倒是和凤曦形影不离...”
“毕竟自幼相识的情分在这。”
凤时捻着珠串的手指微微顿了顿，“情分？本殿还是她的皇兄呢？怎得不见她对本殿有什么情分？先前不过是一个任人大骂的奴隶罢了...后来因为血统高贵变成了如今的摄政王...竟也能从主仆变成相熟之人。”
“不过是因为血脉高贵罢了...”大掌无意识的捻着珠串，下一瞬，珠串因受力“啪”的一声断裂开来，珠子散了满地。
心腹惶恐的垂下头，他们身边人都知晓，主子最忌讳血脉。
凤时面上还是笑盈盈的模样，若是此时有人能瞧见他们，凤时定还能笑着打招呼。
“那永庆寺的神女娘娘，只怕现在很需要援助呢，送一封信过去，务必秘密行事。”凤时瞧了瞧地上散落的珠子，“这珠子散了...可真是不吉利呢...”
阴暗的地下空间中，几个天窗开在侧边的高墙上，勉强露出一丝天光来，室内，男欢女爱的嘈杂声一阵强过一阵，白日里白衣清冷不容冒犯的神女娘娘身上血红轻纱半露，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一红一白相映之间，惹人眼热。
“阿鸢...”
身上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情不自禁的唤了声。闻言，女人的眉头短促的皱了一下，而后还是笑吟吟的点了点男人宽厚的肩膀，笑道，“谁许你叫我阿鸢的？”
男人身子有片刻的僵住，而后起身匆忙的从床榻上跪下去，一手放在胸前，低头道，“公主恕罪...”
钟离鸢将嫩白的足尖抵在他的胸膛上，一双含情眼酝着无限风华，而后淡笑道，“滚吧。”
男人不敢有片刻的停留，拿着掉落在地上的衣衫直接退下了，身边的侍女拿着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她身上的汗。好似对这样的情景见的有些麻木。
殿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下，一身白衣打扮的侍女托着信筒缓缓过来，行了一个赤凉人的礼节，钟离鸢猛地瞧见她手上的信筒，激动道，“是不是父王来消息了？！”
白衣女侍摇了摇头，“回公主，是旁人的消息。”
钟离鸢眼神有片刻的失落，闻言便道，“呈上来吧。”
皙白的指尖带着一丝燥热，钟离鸢缓缓看清了信纸上的内容，唇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瞧瞧，这大宣还是有明白人的不是？”
身在大宣，当然盟友越多越好，而凤时，或许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气一日比一日阴沉，夜间，磅礴大雨瞬间而至，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都疼的厉害，凤曦坐在圆木桌前愁眉不展，照这般趋势，还真是同那神女说的别无二致。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凤曦的眉头一日比一日沉重，都快拧成死结了。神女之言若是宛若神砥一般坚不可摧，以至于整个大宣一度信奉神女之言。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凤曦便迫不及待的出门探查消息，提着裙摆出府的时候，一把油纸伞缓缓撑在自己的头顶上，北堂易笑了笑，“出门怎得不带伞？”
凤曦一把将他拉上马车，对外头的阿固道，“去永庆寺。”
阿固习惯性的当期公主府的下人，熟练的将马车驾走。想当年，他跟着北堂易在东离的皇宫嘎嘎乱杀的时候，谁人见了不问一句大人好？便是前朝的奸佞之人，他都不知道杀过多少了。阿固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曦儿，你尚未用早膳...”北堂易握了握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这几日，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脸上的肉都快没了...
凤曦已经无比习惯北堂易种种逾矩的行为，只撑着脑袋懒懒的回了一声“无妨。”
车帘被撩开，北堂易同阿固说了几句话，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小道上，而且越来越繁华的样子，外头的人生嘈杂，不像是往京郊永庆寺去的架势。
凤曦睁开眼睛，瞧见外头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不是去永庆寺的路，北堂易，你要到带我去哪？”
北堂易微微压低身子，凑近凤曦，“你去永庆寺又要干嘛，当面质问那个神女？就算你说她是个江湖骗子，旁人也不会信的...毕竟，人们只愿意看见自己所看见的...”
“那你说，要如何？”
北堂易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想知晓百姓对那神女是何看法，打听打听不就知晓了？”
于是，一家热闹的小摊里面，北堂易寻了个干净的位子坐下，要了几碗民间的汤饼，鲜香的味道勾引着味蕾，北堂易笑道，“先吃。”
凤曦没奈何，只能一口一口的吃着早上热乎乎的汤饼，这小店人来人往十分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