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凤旸才懒懒打了个哈欠,“这宫中没了沈浮生,我都不知该找谁去玩了此去边疆,可能见到他?”
凤曦神色一僵,半晌才堪堪恢复了不告而别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和十几年前幼时不告而别时一样。
原本尚好的心情此时极差,凤旸似乎也察觉到了凤曦情绪的低落,自知许是说错了话,脑中绞尽脑汁的想要换个话题。话未说出口,凤曦便道,“此去边境,同南戎疆土相邻,或许会见到沈浮生的”说不定,还会见到北堂易。
凤旸愤懑道,“这厮,走之前还在宫中被刺杀,那个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可是亲自见了怎一个惨字了的”凤旸抿了一口茶,音调瞬间提了八个度,“你猜这么着?那沈浮生居然是装的!”
凤曦只觉得好笑,便道,“六哥是怎么看出来沈浮生是在装病?”
“这原先我不知道,沈浮生是南戎来的质子,若是没有什么本事傍身,那恐怕早就在先前的那场刺杀中,死在了南戎众皇子的刀剑下了。可他居然没死?!”
藏在心中的疑惑就这么毫不忌讳的说出来,这话开了一个头,凤旸就止不住了,“只是受了重伤,我原以为这是他有几分侥幸,没成想,昨日还在曦儿你的生辰宴上,明日就人间蒸发了?大宣皇宫前后的守卫加了一倍不止事情做的这样明显,曦儿,六哥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倒是。
凤旸气结,长长喘了好大一口气,连着喝了三杯茶水。
“若是再让我见到他,定要好好将他大打一顿才是!”少年的拳头重重砸在石桌上,疼痛瞬间传过来,凤旸一边痛的呲牙咧嘴,一边直跳脚。
这番滑稽的形象,凤曦自然是没眼看的
次日早朝之上,嘉武帝拙令六皇子凤旸及公主凤曦前往北方边境,即日启程!
圣旨一出,朝中上下文武百官皆是哗然一片,六皇子凤旸十七八岁,若是去了战场也好,只不过这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子,到底还是有几分危险的,不过既然嘉武帝都发话了,有意见的也只能闭嘴了。
皇子前去边疆历练也罢了,说不定是嘉武帝有意将皇位传给嫡子,这才令他前去边疆历练,毕竟嘉武帝年轻的时候,也是从边疆的军队中这么熬过来的,是以,才是服众。
只不过,各大臣面面相觑,这公主跟过去凑什么热闹?若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陛下与皇后忧思过重,岂不是危害整个大宣的安危?
“陛下!微臣有异,”一年轻的大臣从队中走出来,道,“公主年幼,边疆苦寒,恐怕不是公主这等娇贵身子能去的地方”
“哦?祁将军有何高见?”
祁文乃是自十年前林峰之后新崛起的武将,用兵入神,出身入化。深受嘉武帝的器重。
“祁将军——是对大宣的公主没有信心么?”隐在整个大殿一侧的角落突然传出来一倒略显尖细阴沉的声音。众臣一惊,而后恐惧似的垂下了头,只有近些年提拔上来的大臣们对此声音不甚熟悉
嘉武帝略一挑眉,道,“国师今日怎么有空来了?”话语间的客气显而易见。
祁文久在边疆,还不曾听闻大宣还有各国师,不过看嘉武帝这态度,倒是对这国师很是看重。
来人穿着一身黑袍,行走间可以分明的瞧见里面红色的内衬,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夏日炎炎,这天下百姓追求的无一不是清透舒适,怎么会像国师那般捂得这么严严实实。
那人的面容就在黑帽下罩着,垂下来的帽子将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浑身上下更是没有露出一丝皮肉,只有皙白非常的下巴微微露出来真是怪异!
“陛下听闻公主就要去边疆了特来送行。”男人阴沉而又尖细的声音缓缓在大殿中响起,伸手的仆从端上来一个锦盒,身子僵硬的交给了赵忠全。
赵忠全跟在嘉武帝身边多年,直知晓在皇宫的天阁里住着一个国师,只是国师从不轻易露面,是以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曾真的见过他的面容。
赵忠全接过盒子,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那仆从的皮肤,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手指尖传进身体当中!尤是脚下生冰一般叫人动弹不得。
国师徐徐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子在赵忠全脸上投下阴影,然后抬起手臂,放在他的肩旁上,赵忠全只觉后背上都要被冷汗浸透了垂着头愣是不敢抬。“公公这是怎么了?”
身上不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赵忠全赶紧弯腰,自然而然的将自个的肩膀从国师的手下移出,端着锦盒走到陛下跟前。
锦盒中放着一个圆珠子似的物件。
“国师,此物是”
男人的下巴动了动,道,“此物乃是专门为公主研制的呆戴在身上,可抵御严寒。”
“是吗?倒是新奇。”嘉武帝拿起锦盒中的珠子,触手便是温润如暖玉般的触觉,“国师有心了,曦儿带着此物去了边疆,想来会好受一些,赵忠全,一会派人给公主送过去。”
“是。”
说话的功夫,国师已经消失了,嘉武帝见怪不怪,倒是让底下一众大臣十分惊诧。
祁文仍保持着回话的姿势,抬头看着那锦盒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惑,这世间真的有可御寒的东西么?
“陛下”
“祁将军,朕知晓你的顾虑,不必再说了,身为朕的子嗣,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合该去见识见识大宣的大好河山”嘉武帝一扬袖袍,道,“祁将军若是担忧,朕便让你护送他们过去,可好?”
祁文拱手,“微臣并无异议。”
“好,祁文接旨,命你明日护送六皇子与公主一道前往边境,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危!”
“微臣接旨!”
嘉武帝点点头,广袖一挥,“既如此,那便退朝吧。”
“恭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