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
凤旸迟钝的大脑终于反应了一下,不可置信道,“曦儿,你诈我?”
“谁让六哥不肯说实话。”凤曦瞧着面前的少年,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自小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养,如何真的能面对那战场上的刀剑无眼?
“曦儿,六哥不是一时激动,从军这件事情,六哥已经想了好久,六哥只怕父皇与母后不会同意”凤旸纠结的用银筷戳着面前的食团,这皇城的天地太小,不能困住他。
自小,凤旸就是骑马射箭的一把好手,每次父皇郊外游猎的时候,凤旸都要眼巴巴的跟着去,后来郊外的马场初建,更是三天两头的往马场去。这京城四四方方的天确实困不住凤旸了。
“父皇年少时也曾征战四方,本就对皇家子弟养尊处优的行为有些看法,六哥不妨先劝劝父皇,若是父皇能同意的话,母后那边,我们父子几人一同劝说,还怕母后不答应吗?”
“曦儿,这么说,你是赞成六哥参军了?”凤旸激动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恨不得当场给凤曦表演一个熊抱。
窝在凤曦怀里的猫儿厌烦的冲凤旸“喵呜”了一声,以示威胁。“自然,六哥若是在战场上受了苦,自然也会安安心心的呆在皇城中了,若是六哥真的是从军的这块料,我大宣多一个护国的皇子有何不可?”
“有理有理。”凤旸眉眼之间压不住的笑意,正为可行的计划而暗自激动着,少年人的意气恨不能喷涌而出,连凤曦都颇受感染。
王府内外人来人往,面上无人不在恭贺裴家与皇家结亲,可心里到底还会疑惑,嘉武帝一边打压世家,一边又让大皇子与裴家结亲,这背后的用意,实在不能揣度的出来。
夜间。
皇城夏日闷热烦躁,只有在晚上尚可乘乘凉。侍书在下边一边扶着梯子,一边喊道,“公主您慢点,这青石板路可不比您的软榻,若是摔下了,非把脑子摔坏不可!”
宫灯影影绰绰,悬在廊檐下,凤曦正双手扶着梯子往上爬,见状低头看了侍书一眼,“本公主若是摔个残疾,余生就劳烦侍书姐姐照顾一二了。”
“哎呀公主!您说什么呢?赶紧呸呸呸!”侍书双手稳稳的扶着木梯,另外又唤来两个在殿外干活的粗使侍女,三人一同扶着梯子,凤曦稳稳的上了屋顶。
腰间别的的酒壶晃来晃去,之前有北堂易在,那自然是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眼下只她一人上来赏月,是以在屋顶上走路都显得很是小心。
“公主!上边好玩吗?”侍书在院子里努力的蹦起来挥手。凤曦找到一处尚算平稳的地方坐下来,道,“尚可,赏月还算便利。”
去岁亲自酿造的杏酒格外香醇,凤曦对月独酌,远眺周围灯火明灭。忽然,远处窜过去一道黑影,凤曦眨眨眼,那黑影已经寻不见了错觉吗?
凤曦不疑有他,刚从怀里掏出酥饼来,同样朦胧的屋脊上又闪过什么黑影,难不成皇宫中不知哪里的宫殿养着黑猫么?
没成想酿造的杏酒实在是醉人,凤曦不消两口便已经有些醉醺醺了,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便在屋脊上寻了个平坦的地方蜷缩着睡了。
“都半个时辰了”侍书来来回回在殿外走着,“公主该赏完月了吧”
除了在含阳殿值守的几个宫人,整个含阳殿都寂静的很。不识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天,实在是躺不住了,便搬回了含阳殿。
身子的外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受的内伤伤及肺腑,伤好之前不能轻易动用武功罢了,白日里人来人往又许多人看着,不识不敢活动,只等到晚上都去睡了,他这才会悄悄的出来活动一会。
一进院子,便瞧见侍书一个人站在殿门处,“这般晚了,怎的还不休息?”
侍书吓了一大跳,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不识,“你不好好养伤,出来乱跑什么?若是被公主知道了,小心再有好几日下不来床”
不识抱胸,瞧着这个言语恐吓他的小妮子,“跟在公主身边久了,你都学会狐假虎威了?我只是整日躺着不舒服,这才出来转转只要你不说,公主怎么会知道?这半夜还亮着莫非公主还未睡下?”不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的看着附近的窗子,压低了声音同她说话。
侍书无奈的指了指屋顶,“公主说去赏月,可是已经半个时辰了,还未曾传话说要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了?“我上去看看。”
“哎你身上有伤!”
不识三步并两步,虚虚踩着木梯子上去,只瞧着动作,确实比之前有些迟钝,侍书担心的要死,他的伤还未好全,若是被公主看见了,连同她也是要挨罚的
屋脊上躺着一个人,侧身蜷缩着,头压在胳膊上,正睡得香甜。不识蹲下身,瞧着她酣睡的侧颜,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公主?”
没人应。
上边好半天都没动静,怎么一个人上去不吭声,两个人上去还不吭声呢?侍书急的在
下一瞬,不识便抱着公主从屋脊上一跃而下,背后的刀伤隐隐作痛,渗出一丝血迹来,不识步伐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公主这是醉了?”侍书看着尚在不识怀里酣睡的凤曦,颇有些无奈。
“公主深夜在屋顶上,若是吹风受了凉,你该如何?”不识板着脸训斥她,待身子稍稍缓和之后,这才将凤曦抱进了寝殿之中。
“若是明日公主问起来,莫说是我将公主抱了下来。”不识连软榻伤的人看也不敢看,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侍书在他背后应好。心道,不就是怕被公主斥责嘛。
少年背上渗出两道血迹,隔着镂空的雕花窗子,素来冷静的面上居然隐隐浮上一层细汗,一抹红晕爬上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