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哥哥？”声音颇为暗哑，缓了好一会，小凤曦才从自己的嘴中，品尝出一丝药汁的苦涩，还有蜜饯的甜味。
十九抹黑燃了殿里的烛台，烛火明灭中，小凤曦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心里一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十九哥哥...你回来了？”
梦一样，让她都分不清真假，数日来，她总是梦见十九一身血迹倒在血泊中，朝她喊救命，她就像是影子一般，触碰不到他，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只能一遍遍的看着十九痛苦挣扎。
猝然听见小凤曦委屈的声音，十九顾不得脚下的路，端着烛台放在小凤曦的床边，道，“是我，公主，是十九回来了。”
小小的团子脸上白白净净的，话都不说一句，撇撇嘴，撞进他怀里，“呜呜...十九哥哥，你怎么才来？曦儿好怕。”
“不怕不怕，属下来了，没人能伤害公主了。”十九颇有些手足无措，身子僵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将小凤曦抱在怀里，轻轻的哄。
小凤曦原本委屈的小心抽噎，没成想一个收不住，将连日来受的委屈通通都哭了出来，“十九哥哥...青果姐姐死了，是被林贵妃给打死的，曦儿知道，可是可是母后却没有告诉我，还骗我说青果姐姐是出去找父皇去了...曦儿知道母后不想叫我知道了伤心...”
“我也就装做不知道的样子，都没有掉一滴泪...”
小凤曦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十九在她身边这么久从没见过小凤曦哭的这么伤心，整个心都被狠狠的揪起来，疼惜的拿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公主真的很坚强，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连属下都很佩服。”
“呜呜...”小凤曦破涕为笑，白白净净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泪痕，瞧着跟个小花猫似的，“可是贵妃娘娘好害怕，曦儿曦儿不喜欢她...”
十九沉了沉眸子，冷声道，“所有公主不喜欢的人，他们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的。属下和公主打一个赌好不好？”
小凤曦哽咽声慢慢弱下来，小身子还时不时的抽噎一两下，抹了脸上的泪痕，看着十九拿了一个赶紧的帕子浸了温水。便道，“好。”
十九拿着湿帕子轻轻擦了她脸上的泪痕，“公主先别哭了，很快就要过去了，属下跟公主打赌，今晚只是一场梦，到了早上，一切又是原来的模样，好不好？”
“好...曦儿听十九哥哥的。”
“若是属下赌赢了，公主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十九眼神温温柔柔的落在她身上，眸中温柔如丝如线，能将人密密麻麻缠匝的透不过气来。见小凤曦点头，十九又道，“就答应属下，永远都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小凤曦眼睛哭的有些红，见此，笑的甜甜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好！曦儿永远都不会忘了十九哥哥的。曦儿保证！”
“那公主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柔软的小手轻轻拉起他略显粗糙的手指，一摇一晃许下诺言。
十九笑了笑，良久，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抬手唤来殿外守着的黑松，“你在此守着公主，我去瞧瞧。”
说罢起身要走，小凤曦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十九的胳膊，问道，“十九哥哥要去呢？曦儿也要一起去。”
“乖，公主，属下只是去外面看看...”
往常很好哄的公主今日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两只手死死抱住十九的胳膊，十九无奈，轻轻将小凤曦抱起来，语气中满含无奈与宠溺，“罢了，公主既然想去，那就一道看看去吧。”
柔软的狐衣大氅披在小凤曦的肩头，尾部落下一长节坠在地上，价值千金的狐裘就这么不爱惜着，若是被旁人瞧见，定然又要说一句，皇家奢侈之类的话了。
黑暗的宫道上，两侧燃着的宫灯明明灭灭，十九牵着小凤曦的手，脚步不紧不慢，好似只是平常晚间的散步一般。悠闲的误让人以为这两位是来赏景一般。
小凤曦面不改色的迈过脚下那一滩滩的血迹，牵着十九的手，面色没有一丝恐慌。各处的嘶喊声已经渐渐消失了，大局已定。
凤宣泽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都是他的人，像是感觉不到身上正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一样，不知疲倦的杀着想要围剿他的人。
凤江氏挺着大肚子一路奔波，终于找见了凤宣泽，盘起的长发微微凌乱着，看着凤宣泽的模样，满眼心疼，“夫君...”
淹没在嘶喊声中的一道声音，就这么清晰的传入凤宣泽的耳朵里，凤宣泽一脚踹开旁边的士兵，扭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妻。
“你来...”话刚说出口，发现声音已经哑到了极致，“做什么？快回去...”
不等凤宣泽说完，祁将军的人已经有眼色的将长剑虚虚架在凤江氏的脖子上，威胁之意明显。凤宣泽被士兵团团包围，发丝凌乱，浑身是血。皱眉对圈外的祁将军道，“放了她！”
祁将军看着泪如雨下的凤江氏，有些好笑的看着凤宣泽，“王爷，您着一谋反，可不就得牵连王妃吗？至于王妃该是怎么处理，这也不是我一个将军能够管的事...”
话落，宫道上徐徐出现三个身影，黑松护送两位主子往前走去，祁将军的视线直接锁定在十九的身上，“哎哟，大人怎么亲自来了？”
十九一身玄色深衣，目光撇过祁将军，看向被团团包围的凤宣泽，他的右腿上中了一箭，饶是如此，还是撑着身子没有倒下，也真是铁血硬汉了，真可惜...
凤宣泽讥笑出声，“就算你们抓了我又如何？我的人守在养心殿，若是我出了什么变故，那嘉武帝也活不了！”
“你说的是朕吗？”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威严，缓缓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间，凤宣泽转身一看，嘉武帝完整无缺的出现在这里。
“你...”凤宣泽看了看嘉武帝，又看了看十九和祁将军，堪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