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昨日朝堂诸臣嚣张,那么今日的朝堂可谓是小心翼翼。诸位臣全都龟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喘,生怕会惊扰龙椅上的那位。
嘉武帝黑着脸,揶揄道,“诸位大臣怎的不说话了?昨日不是还同仇敌忾的要朕立太子吗?”
“......”
“一个个的蠢东西,若是自己的眼界不在拘束于朝廷之上,而是大宣的地方民生,那朕是不是就能松快些?”嘉武帝看着一屋子的鹌鹑,眼瞅着不见任为的踪影,“任为何在?”
话落,众人皆是窃窃私语,不多时,任为的同僚站出来道,“回陛下,任大人不知是得罪了谁,昨日夜里被割了舌头和耳朵,现如命虽然是保住了,不过现下还没醒。”
“哦?还有这种事?”嘉武帝面上不辨喜怒,那同僚也是个言官,自觉是自古以来忠心劝谏的言臣,心中为任为打抱不平,“陛下,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弑杀朝廷命官!微臣认为,此事应交由大理寺来查。”
嘉武帝揶揄道,“人不是没死么。”
那言官一噎,“可那贼人委实不把天子威仪放在眼里...”
“是他自己说错了话得罪了人,朕设大理寺是为断冤假奇案,不是为任为所设立的。”那言官还要在狡辩什么,嘉武帝赶紧制止,“好了,这件事情到为止,东部发生了暴乱,这件事情才是现在最为重要的!”
他可不想在朝堂之上同言官们理论,这些人都是靠嘴吃饭的,越说越起劲,他不想浪费口水。
“陛下,微臣认为,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派兵去东部剿匪,此次军情来的及,据说三个州县都有兵匪作乱,眼前年关降至,若是不能在年关之前缴清匪乱,来年定会影响民生。”
“江爱卿说的有理。”
“陛下,臣认为,此次兵匪作乱,是否真的与灾星有关?微臣昨夜请高人夜观天象,说紫微星蒙尘,身边或有灾星动摇我大宣社稷根本呐!”
嘉武帝不耐道,“难道兵匪作乱是因为灾星吗?真是荒谬!”
年迈的大臣拱身道,“陛下,之前大宸国有妖妃祸国,以致兵荒马乱,连年作战,虫灾旱灾,民不聊生,大宸国便是这样亡的啊,请陛下三思。”
嘉武帝难得的没有动怒,道,“你要朕三思什么?”
“请陛下将公主送往封地...”
“绝无可能!”
“陛下三思,紫薇蒙尘,就算陛下不把公主送出宫去,也不能再见公主了...”
“请陛下三思!”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跟着跪下来,个个一副都要死谏的模样。
“你们身为大宣的臣子,身为朕的臣子,一个个不把心思放在如何治理兵匪的事情上,反倒是盯着朕三岁的女儿不放?!着实好笑!”嘉武帝这会被气得不轻,“林将军,朕命你去东郡剿匪,务必在年关前回来!”
林峰拱手道,“微臣领命。”
现在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都在盛传,大宣唯一的公主是个灾星!东三郡的兵匪便是由此而来。
迫于政治压力,嘉武帝一连数日都没有去后宫,只在御花园的暖室里坐着。
暖室里被宫中匠人们精心培养起的花朵正盛开着,养在温室里,瞧着格外惹人怜爱。
暖室外忽然晃过一抹身影,嘉武帝定睛一看,一女子身穿桃粉色衣衣衫,正背对着他往湖里看什么。天气这般冷,她身上也只披了一件薄绒的大氅。
人比花娇。嘉武帝脑海中瞬间蹦出这个词语,之前还不曾觉得,如今在这天寒地冻,天地间没有一丝颜色的时候,湖边立着的那人便是苍茫天地间的一抹绝色。
“你如何在这?”
刘小柔正在全身贯注的瞧着冰冻的湖面,猛地被嘉武帝一吓,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视野里晃过一抹明黄的衣角,当即手忙脚乱的就要行礼。
突然身子突然一歪。嘉武帝当即伸手将美人揽在怀里。
“陛下恕罪!臣女脚滑了...”刘小柔反应片刻,鼻尖嗅到一丝龙涎香,面上掠过一丝绯红,干净将人推开了。“臣女是受贵妃娘娘的旨意进宫来说话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推开自己。嘉武帝颇为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没有人可以抵挡权势的诱惑,只是面前这人,似乎恬淡清雅的很,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不喜欢自己,好似,除她而已。
“无妨。”嘉武帝握住她的手臂,“冬日怎得穿的这样单薄?”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系在了她身上。
待嘉武帝靠近时,却发现这人额头上居然紧张的出了一丝薄汗,连面上也是绯红,还能闻见身上淡淡的清香。嘉武帝慢悠悠的系着绳子,修长的指尖无意识的蹭过她颈间白嫩的肌肤。
“陛下...”刘小柔赶紧后退一步,一副不想与他过多亲密的样子,看的嘉武帝直想笑,便弯腰凑近道,“朕是长得很吓人吗?你为何总是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不敢看朕?”
“陛下..陛下相貌英俊...臣女只是不想冒犯圣颜...”刘小柔一直垂着头,感觉到嘉武帝越靠越近,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嘉武帝轻笑一声,拉着人往暖室里走。刘小柔只好跟着过去。“陛下,这花开的可真漂亮。”
“你若喜欢,送你便是。”
“陛下说笑了,这么美的花若是离开了温室可是会活不下去的,想来在冬日里还能看见花开的地方,便只有陛下的温室了。”
嘉武帝看着刘小柔,喃喃道,“是呀,这么美的花,就适合开在温室,否则,都活不了的。”
刘小柔大着胆子靠近嘉武帝,腰间佩戴着的香包散发出一丝异香。“陛下看起来神思疲惫,可是哪里不舒服?”
“东三郡有兵匪作乱,朕这几日又被什么灾星的传言弄的头疼。”
“臣女也听说民间传闻公主是灾星的事情,但臣女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不过是觉得陛下太过宠爱公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