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之后,凤曦的含阳宫倒是热闹的很,六皇子凤旸带着一堆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凤暄则是带了上好的珠玉玛瑙。
“曦儿,你可真是吓死哥哥们了,若是不太傅查得严,我与瑄皇兄都无法溜出来。”
凤旸苦着个脸,昨夜大殿上只是匆匆一见,看样子是没受什么伤。
听说倒是那个奴隶保护了凤曦。
凤旸心里更是一阵难受,不过就是住在曦儿宫里,离得近罢了。
“他人呢?”
凤旸凶巴巴对女侍们道,女侍们战战兢兢,道,“十九他去了武德殿。”
“武德殿?”凤旸不屑道,“就他?还去什么武德殿?”
“六哥别不信,是曦儿求情让他去的武德殿,他在我身边做着护卫伴读,自然是要武力高强一些。”
凤曦笑道,“昨夜可真是多亏了十九哥哥。”
凤暄道,“真是那个奴隶?偌大一个大内皇宫,竟是一个稚子击退了敌人,着实可笑!”
“父皇已经惩治了宫中守卫,宫里的寻防换守也加了一倍的人。”凤旸漫不经心道。
小凤曦瞧了瞧殿外,稚气道,“怎的不见四哥来?”
凤暄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就他?四弟定是受了他母妃的蛊惑,这才不来看你。”
凤旸倒是无所谓的笑道,“管他做什么?近日母后正和良妃娘娘闹得不愉快呢。”
小凤曦撇撇嘴,眉目间苦大仇深般,“还是暄哥哥和旸哥哥对曦儿好。”
说罢,便拉着两人往皇宫宫中去了,“母后!我带两位哥哥来用膳。”
“就属你最顽皮,不像你哥哥们沉稳。”刘皇后嗔道。
凤曦面上不显,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她顽皮?哥哥们沉稳?是说杀人的时候沉稳吗?
小团子只能笑一笑,哄哄刘皇后,在哥哥们面前留点面子。
“对了,你殿里的那个,你能活着,他功不可没,本宫自然要赏。”
“谢母后!”凤曦立即扬起一个笑脸,说要奖赏十九,心里更是喜滋滋的。
“那就许他可以在我宫中随意走动,另,赏黄金百两。”
“多谢母后!”小凤曦笑得愈发灿烂,只恨不能让十九立马知道这个消息,也让他高兴高兴。
天色渐晚,嘉武帝忙着处理事情,并未来后宫,但心里又惦念着许给凤曦的诺言。
这便让自己身边的公公代为通传。
“拙令十九为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佩刀剑,脱奴籍,不得有误。”
凤曦接过圣旨,道,“多谢父皇,父皇圣明。”
是真的圣明,让十九成了她的贴身侍卫,又脱了奴籍,真真是最好的赏赐了。
待回到含阳殿,凤曦一路小跑到偏殿,却是不见十九的踪影。
“十九哥哥?”人呢?
“公主?”
回应声在背后传来。
小凤曦一回头,便看见幼小的男孩一身墨色长衫,微长的头发堪堪遮住了眉眼。
小凤曦喜道,“十九哥哥!”上前一把抱住他,“父皇说,让你做我的贴身侍卫,且脱了奴籍,母后赏了黄金百两,许你在母后宫中可以随意走动。”
小团子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向他时更像是浸了一池秋水,让人心底如秋叶落湖,惊起波澜。
“奴,谢过陛下娘娘。”
“往后可不许再自称奴了,你可是父皇亲自指给我的贴身侍卫。”
小凤曦笑得合不拢嘴,像是因祸得福,让父皇母后提拔了他。
“是,属下遵命。”
只是凤曦越看越不对劲,十九怎么面色惨白?凤曦松开手,感觉掌上一片黏腻。
定睛一看,竟是血!
他穿的墨色长衫,鲜血洇进里面倒也看不见,只是他受了伤却也是一声不吭,就这么惨白着脸同她讲话。
“你.....”
“公主不要担心,都是小伤...”
凤曦鼓着脸,一眼不发的把人往寝殿里拽,轻车熟路的拿着伤药瓶子。
就要扒十九的衣裳。
“属下自己来。”十九按住她的手,眼眸对上她的顷刻又错开。
自己动手解了衣裳,赤着上身。
只不过几处伤痕,原本不想让她知道的。
“这是怎么弄得?”凤曦看着他身上的伤,道,“可是皇兄们又欺负你了?”
“不管他们的事,”十九低眉,“只是练武时不慎受伤而已。”
他没说的是,他只是受伤,而对方,却已经身首异处了。
凤曦替他上药,又仔仔细细的包扎好了,末了,还系了个蝴蝶结。
“以后练武可千万要小心。”凤曦只觉得他太苦了,想当初,自己还是青龙的时候,修炼都没有这么苦的。
“属下明白。”十九支吾又道,“不知公主昨夜睡的可好?心里可还害怕?”
凤曦原本想说自己并不怕,而且因为奔走深夜还睡得很香,但似乎又不符合自己三岁奶团子的人设。
便道,“忍冬瞧着我睡的,昨夜哥哥好厉害,曦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十九哥哥呀。”
话落,十九的脸又红了。
“知道你还没用膳,今日小厨房可是做了炙羊肉,曦儿想着犒劳犒劳十九哥哥。”
炙羊肉?
从前,听人说自己的家乡,那里的炙羊肉很有名气。只是他从来没尝过,从小到大都没尝过。
他幼时,就被辗转卖到各地。印象中,自己不是在捂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上用铁笼子关着,就是在哪里的人家做小厮。
主子们动辄打骂,不像公主这般宅心仁厚。
“属下,谢主子赏。”十九从回忆中惊神。
香喷喷的炙羊肉被端上来,香的人直流口水。
小凤曦虽然用了膳,奈何自己嘴馋,和十九一起分食了炙羊肉。
天色已晚。
凤曦告别十九回了寝殿。临走时还不忘让十九有空陪她上宫学。
忍冬寸步不离的护送凤曦回了寝殿,天上的星子朦朦胧胧的,十九在外吹了会风,待吹散了面上的热意,这才回了寝殿。
身上的伤口尽数都被包扎好了,只是她温热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上面,透过皮肤,渗进血液骨髓。
至此,他便是她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