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在末世求生的菟丝花（19）
三盘菜很快出锅。
向烛热了一碗速食米饭，罐头状的，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五分钟便和新鲜米饭基本一样，非常方便。
向烛从灶台米饭放到怀雀面前，怀雀闻了闻米饭的香气——可惜速食米饭并没有米的香气，只有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怀雀的脸颊被热气熏的红红的，像是扑了腮红，他扭头对向烛说道：“向烛哥哥，你不吃米饭吗？怎么只有一碗呀。”
“我不饿。”
向烛说道，他找出一双没有用过的筷子，在净水下洗了洗，“我一天只吃一顿饭。”
怀雀眨了眨眼，他坐了下来，向烛解释道：“拥有Ⅲ级星能的人对食物的需求量会减少很多，一天吃一顿算是比较常见的，还有两三天只吃一顿的——像韩子戴，他搞起电脑来可以废寝忘食到四五天都不吃饭。”
“……太厉害了吧！”怀雀由衷地佩服道，他揉了揉肚子，小小地叹了口气：“我一顿饭不吃就觉得饿得慌呢。”
“多吃饭是好事。”向烛将筷子摆到怀雀面前，不经意地问道：“应为止走之前没给你准备吃的吗？”
“准备了的。”怀雀说道：“未来老公说，冰箱里有罐头，让我自己热热吃。”
“哦，那种速食罐头，和你之前在家里吃过的差不多——把所有东西都搅碎了，搁在一起速冻，挺难吃的，反正我是不爱吃。”
向烛坐到怀雀对面，他虽然不吃，但也拿了一双筷子，夹起几根绿叶菜，放到怀雀碗里：“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怀雀先是吃了一大口米饭——这是他吃饭必备的仪式感，先吃一口饭，再去尝尝菜怎么样。
不过，怀雀其实是那种就算菜不好吃，也可以干噎进去一大碗米饭的人。
一口饭满满当当地塞了进去，怀雀喜欢用一边咀嚼，他努力地嚼着，左边的腮帮子像是只小仓鼠一样鼓了起来。
向烛把筷子放下，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挡住上扬的嘴角，他静静注视着怀雀终于吃完了这一大口米饭，才去夹他碗里的绿叶菜。
怀雀还是很谨慎，他先是咬了一个菜叶尖尖——咬的太少，没尝出什么滋味。
怀雀一点一点地、像是小兔子吃胡萝卜一样，把绿叶菜缓缓送入口中。
嚼着嚼着，怀雀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他像是难以置信一般，又夹起另一盘菜，吃了两口，怀雀幸福地眯起眼，毫不吝啬地对向烛竖起了大拇指：“向烛哥哥，你炒的菜也太好吃了吧！”
如果说怀雀之前叫向烛的时候还是掺杂了七八分的虚情假意，那现在，怀雀的态度可以说是无比真诚了，甚至连语气里的甜度都高上了好几分。
天知道——！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怀雀天天都在吃罐头。
吃罐头、吃罐头、吃了十年八年的罐头！
怀雀甚至都觉得，自己一打嗝都是罐头的味道了！
他吃得急，一手端着饭碗，小口小口地扒着饭，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嚼着，眼睛还要舍不得地盯着桌上的菜。
“好吃就多吃点。”
向烛见了，便拿起筷子，怀雀吃一口，他便帮着夹一口，“明天还能去领水果，到时候给你做水果捞。”
怀雀咽下口中的食物“水果还要去领吗？不可以直接买吗？”
“可以买，但很贵。”向烛解释道：“有军功的督查者每个月有免费的额度，米、油、奶制品都是一样，如果没有额度还需要这些东西的话，那就只能花星币买。”
“那星币怎么赚？”
“如果进能督查部，自然会有工资。”向烛站起身，他走到冰箱前，把门打开，探身翻了翻，在成堆的速冻米饭里翻出来一瓶能量饮料，向烛把饮料启开，放到怀雀手边，“如果星能等级太低，进不了督查部，也有零活可以做，虽然挣得少，但维持基本生活不成问题。”
怀雀拿起饮料喝了一口，有点甜又有点咸，并不是很好喝，但怀雀还是皱着眉咽了下去，先是说了句：“谢谢向烛哥哥。”又问道：“那如果没有星能的人，能在这里找到工作吗？”
向烛并没有直接回答怀雀的问题，而是说道：“问这个干嘛？你想去找工作？”
“随便问问嘛。”怀雀低着头看着饮料的瓶口，小声嘀咕道。
“……即便是最低阶的星能，也会对人体造成不同程度上的异变。”向烛语气平淡，眸光却微凛起来，“无论是力量、耐力、愈合力、感知程度——虽然目前没有确切的研究表明，但大概率寿命也会产生变化，一切的一切都与没有星能的普通人拉开了差距。”
怀雀不由得握紧了饮料瓶身。
“未来十五年内，地上的天气环境还会发生下一轮的变化，是否会对地下基地产生影响还是未知数，如果我们需要再一次进行迁徙，普通人也许并不能跟上我们的脚步。”
“所以，你们叫‘新人类’。”怀雀咬了下唇，“我们这些没有星能的普通人，终有一天会被新人类给淘汰掉的，是吗？”
他着重强调了“你们”和“我们”两个字，明明他和向烛之间只隔着一个小小的桌子，此时却像是突然出现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的目光里满是倔强，怀雀微微扬起下巴，唇角紧抿着，明明是不满的样子，可他太漂亮了，只能让人联想到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隐约露出了尖刺，威胁力却不大。
向烛微微叹息一声。
“怀雀，我们已经进入新时代了。”向烛停顿了片刻，半晌，他才道：“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现在都是新星历15年。”
怀雀没有说话。
向烛掏出了电子烟，他没有抽，只是把烟夹在指尖转了一圈，“不用想太多，你和普通人不一样。”向烛看着怀雀说道：“虽然你那个未来老公不怎么样，但也勉强代表着联合督查部，况且就算应为止不顶用了……”
向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还有我在。”他别开眼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向烛看错了。
在他错开眼的那一秒，他似乎看到怀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冷色，可向烛再次看向怀雀时，怀雀已经又挂上了那抹最常见的甜笑，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轻软：“那向烛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怀雀托着脸，眼睛眨了眨：“我很怕死的。”
“嗯。”向烛承诺道：“不用担心。”
怀雀笑了下，他刚拿起筷子，向烛伸手摸了下冷掉的盘沿，说道：“菜冷了吧，我去热一下。”
“不用麻烦啦。”怀雀摇了下头，他摸了摸肚子，说道：“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
“还是热一下。”向烛坚持地说道：“你才吃了多少，再多吃一点。”
怀雀没再阻拦向烛，向烛把盘子拿起来，他刚把菜倒回锅里，便传来了一阵力道微弱的敲门声。
很轻，跟没吃饱饭一样。
“估计是韩子戴。”向烛颠了下锅，说道：“我有个资料让他查来着。”
“我去开门！”
眼见向烛放下锅要关火，怀雀立刻积极地站起来，他三两步跑过去，按下门把手，将门打开。
“正好，呆子，那个……”
“阿泽哥哥！”怀雀惊喜地喊道。
向烛瞬间拧起了眉毛，连翻炒着绿叶菜的动作都停住了，他扭头看向门口——
Zero还是那副死样子，面具盖的严严实实的，跟个逃窜的通缉犯一样。
向烛十分有偏见地评价道。
只不过Zero额角像是伤到了，那块突兀地贴着块纱布，胶布纵横交错，手法粗糙且丑陋。
怀雀也注意到了Zero脸上的异样，他连忙关心地问道：“阿泽哥哥，你那块——是怎么了呀？撞到了吗？不会和谁打架了吧？”
“出了个小任务，发生了一点意外。”Zero言简意赅地说道，他不是空手来的，还拎着一个袋子，向烛眯起眼瞅了瞅，里面似乎装着两盒水果。
向烛还在观察着，听到Zero的说辞，他忍不住冷笑一声。
Zero的星能给他带来了极为强大的愈合能力，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原理，但Zero一旦受伤，伤口便如同被一层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冰膜封住，这也是为何当初在月兽潮中，Zero明明受了极为严重的伤，但却可以一直坚持走到怀雀家里，甚至仅仅修养了几天，伤口便完全愈合。
向烛想，Zero如果不是头上破了个大洞，露出森森白骨，都不至于贴上这块纱布。
不然胶带还没贴上呢，伤口就愈合了。
可怀雀显然不知道这些，他踮起脚，看了看，深信不疑地问道：“是不是很疼？”
“不疼。”Zero说。
“就这么大点功夫，我菜都没炒完，你都出了个任务又回来了，速度可真快啊。”向烛专注地盯着锅里的菜，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受了伤应该好好休息啊，怎么突然大驾光临来了？”
向烛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Zero是给他送水果来了，而Zero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水果和向烛没有半毛钱关系。
Zero也没理向烛，他把袋子提起来，说道：“我刚刚去领的。”
他扯开袋子，露出里面的水果，这些水果也是培育出来的，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果子、叫什么名字，全都是红红的一小个，比圣女果大一圈，看起来却像是苹果的质感。
Zero把水果递到怀雀手里，“给你。”
——虽然Zero只是第三分队的队员，向烛才是那个领队的队长，但Zero身份比较特殊，在进入第三分队前，便出过许多秘密任务，所以论军功，Zero要比向烛多上许多，每月领水果的时间也要比向烛早上那么一天。
怀雀不知所措地抱着在地下城中格外珍贵的水果，他悄悄偏过头，看了眼向烛——按照原剧情发展，现在正是Zero和向烛培养感情的时候，毕竟他们又是战友，又住对门，闲暇的时候便会经常串串门做做客，他们之间的情愫便是这样日积月累起来的。
……那他岂不是抢了本该属于向烛的水果！
怀雀有些紧张地想。
“怎么了？”Zero敏锐地说道：“不喜欢吗？都是甜的，不酸。”
Zero看起来完全没有问向烛要不要水果的意思，而这水果毕竟难得，怀雀也不好开口，自作主张地替Zero把水果分给向烛。
……算了。
怀雀抱紧水果。
主角们的感情总有一天会培养起来的，但他如果不和主角们搞好关系抱住大腿，说不定明天他就死掉了呢！
“喜欢的。”怀雀说道：“谢谢阿泽哥哥。”
到底是短暂地当过他老公的人，面对Zero，怀雀多多少少要比对着向烛亲近一些，Zero朝他一伸手，怀雀便过去搂住Zero的胳膊。
他刚贴紧Zero，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怀雀嗅了嗅，迟钝地转过头，紧接着惊呼道：“锅、锅！糊锅了！”
向烛啧了一声，赶紧关火。
但为时已晚，缭绕的白烟悠悠地升起，伴随着一股极为呛人的味道，房间里没有窗户，电子警报器尖锐地响起，灭火蒸汽从天花板的排气扇中汹涌喷出。
Zero第一时间捂住了怀雀的口鼻，他单手抱起怀雀，果断地说道：“先去我那边。”
怀雀含糊不清地说道：“可素香猪锅锅……”
向烛正在狼狈地寻找终端，企图关上惊声尖叫的电子报警器。
纵使心里有万般不甘，但强行把怀雀留在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为了怀雀的身体着想，向烛只能说道：“你先去——”
没等他话说完，Zero已经抱着怀雀离开，并顺手甩上了大门。
向烛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他敢肯定。
Zero绝对是故意关上了唯一能通风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