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逸尘因迟到几日、不知详情,自然是插不上嘴,但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而秋水就更是如坠五里雾中。
至柔听其言观其行,已知其意,微微一笑,不冷不热不卑不亢说道:
“既然大家如此看重昆仑山,至柔在此深表谢意!昆仑派自开创至今,不敢说无错,但过而能改、方无愧于天,我天玄门下确有几名弟子,若是那大食教的太阳神,果真系小徒蜕变,则必定会将她缉拿,届时一切因果、从哪里开始,也必将从哪里结束。”
“好!昆仑派既然放言、是非分明公私两清,崆峒派无话可说,将和诸位一起随时指证真伪,鲜掌门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那我们七门九派,就等着少林方丈的传书共阅。”
“鲜掌门一言九鼎、铁肩担道,我天山派是信得过的,当年不惜性命、勇克九死一生,于各门各派皆有所救急,挽狂澜于既倒、成武林佳话,家师时常说起并教诲弟子,我等天山派弟子、无不敬佩感念!”
白云天见奚家姐弟没拿到金银剑,担忧其不甘心败输之局,欲寻机剑走偏锋、生出事端,其他门派也有就事发难之嫌,当即清声朗朗表态。
“阿弥陀佛,白道长之言与老衲不谋而合,此事还未拨云见日,尚在混沌不清之中。即便确有其事,也须理清来龙去脉,诸位万勿武断结论、绝人一生!”
老方丈虽然也怀疑此事,但毕竟修为一世,见识高人一等,讲究是非曲直、因果源头,而这些武林同道言辞中,未免闪烁着个人恩怨,有失公允,所以有必要格外提醒一下。
泰山派掌门金岳子,和鼎王等人在一旁附会提醒,为少林寺的承善大师所言称道,借机缓和气氛:
“鲜掌门修为过人,昆仑派独树一帜,门下弟子武功出类拔萃、有目共睹,大食教纵使野心勃勃,也未必能如愿,我等无需多虑!倒是要提防辽国贼子、渔翁得利。”
草头帮的老大李重吉赞道:
“鼎王之言不无道理,我们还需明察,听说辽皇收买了不少江湖败类,挑衅离间中原武林,那灵镜天刀和鬼老之流就是明证!奚家姐弟就请听我一言,个人恩怨暂搁一旁,大家化敌为友、共御外侮!”
老方丈连声邀请所有老少宾客入室再议,意欲化解各门派的新仇旧怨,衡山派等掌门或代表也觉得争执过甚,有损心胸和修为格局,只好就坡下驴点头随行。
至柔心绪不佳,对方丈等人说道:“多谢大师和一众同道盛情,大食教之事尚未水落石出,门庭纷扰俗事萦怀,无暇再行奉陪诸位嘉宾,至柔就此告辞!”
老方丈和众高僧以及武林好友意欲相送,被至柔婉言劝止,闵逸尘因故没有同行,秋水和凤儿亦步亦趋,出了少林寺正门,不久便到寺门外的少室山山脚。
至柔说道:“凤儿,你现下替为师好好巡查,既然大食教去了吐蕃,你也看看情况,若果真是梦儿,务必勒令迷途知返,就算她中毒甚深、一错再错也要制止,不惜伤残强行也要带回山来,我或许再令凌儿助你一臂……”
就在这当口,就听有清晰舒缓的声音传来:“蓬莱卫名扬,有要事求见昆仑掌门,还请前辈恩准!”
声音不高不低阳和悦耳,凤儿等人闻声均知,其实卫名扬还在很远的来处。连厢房里九嶷山的阳续瑞,都听的一清二楚,惊奇之下、他也出门一探究竟。
及至瞧见鲜世伯和天涯姬已到了近前,却见天涯姬神色凝重,阳续瑞也就没再多问。
至柔骤闻蓬莱岛有人求见,一时心中大感意外、不知所措,原本以为,虔士元这么多年音讯皆无,定是在他师父的授意下,执着于修仙之道,不再眷顾凡俗的爱恋。
记得虔士元曾与她说过,他是蓬莱仙客最不成器的弟子,或许他修炼数十年后,终于悔悟了。
直到凤儿在身边补充提醒:“师父!果然是蓬莱遗少,他就是毒害黄师妹的凶手。”
至柔这才惊起,猜测多半是蓬莱客、遣人来解释缘故的,他言而无信,自是不好意思直面于己。
想到虔士元毕竟救过自己一命,冷面拒绝蓬莱岛的人终究不妥,因此淡淡回应一句:“既然你已知道我在此间,那就过来吧!”
不一会儿,从树冠上落下一个魁伟青影,就见其人白发飘飘,随即躬身施礼问候:
“晚辈卫名扬,特来拜见昆仑前辈!”
闻声之下,除天涯姬外、余人甚感惊异,但见来者似乎年纪并不大,外表看起来高而壮、且精力充沛,然而白发黑面,肤色如墨漆,形象大不与常人同列。
尤其是秋水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猜想此人一定是为掩盖真相,而披戴了诸如特殊面具之类的精致饰物,或是用了其他什么高超的乔装换面技巧。
此时,秋水尚不知道武林中,竟然还真有内功易容之术的人大行其道,毕竟父辈们讲述的也只是江湖传闻,江湖上亲眼目睹倒是不曾有。
“师父!就是他!就是他害了黄师妹,可恶的昆仑奴!他还……”
凤儿一边禀告,一边挥掌剑飞扬出击,心道趁此时师父还在这里,需逼他交出解药。
电光杀招在众人眼前骤然闪过,这是电光剑中的一记‘电影穿云’,阳续瑞和秋水都为之吃了一大惊,尽管凤儿变化突兀,出招毫无征兆,观者只闻风声、不见人影。
而卫名扬呈八卦式翻飞闪跃,虽然招式看似不快,也仅折转弹跳了一周,却全部避开凤儿的连环四招,这等手法的以慢制快,连江湖上闯荡多年的大行家、潇湘一剑都感到不可思议。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其人举手投足轻灵飘忽,似乎瞬间就有可能被风吹飞,点弹直折随意夸张,起落恰似鸿毛不定,肢体曲展如水似火、柔若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