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九龙剑在乾坤门一般,天下皆知、累连死伤无数,最终还是保不住,所以深藏起来算是良策,免得身首异处、祸从天降。
“云山血魔与我衡山派有宿怨,当年确实蛰伏一段时间,后来杀我师叔祖,我师叔师伯多人皆不能克,最终在武当山为红叶大师所废,正是应了那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聂师道直言不讳。
奚世珍不理会别人怎么说,与鲜至柔针锋相对说道:
“你少拿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吓人,你昆仑派就是想凭借、我家的金银剑扬威壮胆,从此在江湖上不可一世,令武林各派听命于你。而且我爷爷亲自取剑,你们不但不交还宝剑、还把他打伤得不轻……”
奚世珍说着话锋一转,目光直指草头帮的李重吉,高声问道:
“李大哥,你今天在此、就给双峰山奚家评评理,她昆仑山有什么理由,长久霸占我家的宝物?”
“这个……奚姑娘,重吉以为事关重大,尤其不久前,大食教猖狂少林寺,九龙剑差一点就被抢走,若是金银剑双峰山把持不定,落到贼人手中,则武林后果难以预料,就连奚家姐弟也难保……”
后面的话李重吉没有说出,但别人都能听出意思,那就是弄不好小命也搭上。
李重吉没想到奚世珍、转瞬间就把争执推到自己面前,急切之下、难以找到合适的理由说服,只好顺水推舟先劝慰对方。
哪知、奚世珍毫不领情,言辞直追、百折不回说道:“李大哥,我记得你在昂首坡,可不是这般说的,难道武林正义,就从此没有了吗?”
李重吉一时为之怔结,竟未能从容答复奚世珍,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间隙,这话却被昆仑派掌门人应声衔接:
“武林正义从来就没有泯灭,只是你坐井观天,不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你当我昆仑山、就是倚仗金银剑来招摇天下,那也太小看我昆仑派了!
天涯子弟虽然学的是剑,但却并不用真剑,何曾有人见过昆仑弟子、挥刀弄剑逞强武林之事,更何况他人之物,天涯门人向来羞于随身。”
一番清脆铿锵之音,令众人颔首顿悟,就见至柔在广场东首停下,继续说道:
“当年奚岳恒登临昆仑山,祖师爷已然归仙,我师父见他执着无畏、勇气可嘉,鉴于其未带兵器并无恶意,因此再次善意告诫奚家后人。称祖师爷只是代为保管金银剑,不希望宝剑被贪欲野心之人抢占,若是轻言归还金银剑,必将令武林血雨腥风,奚家同样也会危如累卵,难以置身事外,昆仑山也必将遗恨天下,甚或陷入后世流言杀伐。
奚岳恒不为我师良苦之言所动,执意不取剑、不下山逼迫我师,家师无奈,虽有后顾之忧,最后却还是稍微让步,言明不必按祖师爷当初所说的约定,只消能接住座下弟子六十招,便可取回金银剑!否则,从哪里来、依旧回哪里去。”
说到这里,少林寺内各派武林人物,闻言都不约而同‘哦’地一声惊讶出口,均知孟灵冰所说的座下弟子,应是指昆仑派翘楚代表鲜至柔了,目光遂全部集中在、当今昆仑派掌门人的背影之上。
这些江湖前辈、人人心里都清楚,双峰山的奚岳恒、是奚家几代人里最出色的剑手,也是武林中名动江河南北、独霸天下一时的左右手双剑客。
但比起之九死一生,奚岳恒还是逊色太多,即便比对是灵镜天刀、也是不如,自然是肯定没争回金银剑而遗憾终身了,只是此后没过几年就销声匿迹,而今来看多半与此事相关。
“奚岳恒听我师说到、只要能接住天涯门人六十招,就可以取回双剑,欣然点头同意,但因其未带兵刃,且昆仑山也没有其他刀剑可用,我师遂命人将金银剑一并交予其使用,直言成可带走、败则留下。”
所有人都静静倾听、昆仑掌门的叙述,无一插话、也无人质疑,都为双方的诚信、磊落深感震撼。
然奚家姐弟却是充耳不闻、一脸漠然不屑的神情,因为他俩曾听父亲说起过,爷爷从昆仑山归来后,连剑也不练了,就此放手不闻不问、弃剑郁郁而终。
而且奚岳恒在活着时,还一直不许奚家后人再去昆仑山追剑,奚家姐弟只道、爷爷是被昆仑派恐吓所致,以至于她们的父亲奚明州,不得不尽心尽力教授门徒,研究祖传剑术以图有所突破。
直到三年前奚岳恒含恨离世,姐弟俩才抛开爷爷的法规、下决心向昆仑山索剑,而最近两年、因为奚明州卧病在床,每每梦呓金银剑,食不甘味、行将就木。
因此、姐弟俩这才横下心来,到处打听江湖大事、并穿插在武林诸多纷争中,不顾一切要索剑自家人手,自然两人也就无心体会、昆仑派掌门鲜至柔的谆谆含义。
“他只接了我四十四招,自言不敌、如约下山,他的双剑合璧有两仪之味,但内力太过刚猛,有悖阴阳协调互补,柔性不足、后继乏力,缺憾甚多、易受制于人,御敌功效反而有所不及……”
昆仑掌门淡定从容,讲述过去的一幕幕,详解奚家剑术的成败优劣,宛然刚刚与奚岳恒礼貌交锋友好话别。
“你不要絮絮叨叨浪费时间,我们今天就是要你交还金银剑,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奚世宝怒声吼叫,打断了至柔的回忆诉说。
“哼!小小年纪,轻易就不想活了,真不敢想象,这就是今天的奚家后人,这金银剑我若真交给你们姐弟俩,只怕你们抓不住它,让强人拿去,反倒是害了你们,当真‘我不杀周侯、周侯由我而死’,那我昆仑山有始无终,岂不因此反为后世之人诟病!”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抓不住,别以为天下就你昆仑派武功高强,就算我们奚家剑失人亡,也与你昆仑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