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花不利坠落之时心慌意乱,手中弯刀不知何时脱手甩掉,无巧不巧、落在洞口边的一蓬粗大蒿草叶片上。
花不利后来上爬时,动作力度太大,以至于长条蔓藤扯拉带动蒿草,致使野草左摇右摆地扰动,终于支持不住弯刀的份量。
刀子继而沿地洞壁口下落,正好切断底层的两个契丹兵骑坐其中较细的一根藤蔓,这一来又恢复成一根藤蔓维系二人性命。
两匪虽然离木少爷约一丈五六,但木少爷刚才看见了、花不利攀爬时的勇猛直进,他还是非常害怕贼人追上自己,所以急于想先爬出此洞,好把坏蛋远远甩掉。
偏偏他早已力竭疲惫,加上谷管家交给的布袋,长时间地挂在颈胸,时间一长也就越显越重,终于让他吃不消了。
这当口,哪怕是再往上爬高半尺,都是力不从心,常常喘息好长时候,才能聚些力气再攀高一些。
这会儿,木子因听了两贼人一番斗口之言,小少爷豁然开朗,喊道:
“喂!你们怎不早说,若是为了这布袋子,我给你们便是,只消你们放我出去。”
木子因认定这两人,原是想要这包裹里面的宝贝,估猜里面大概装的、是他爹给谷管家这几年的工钱。
小少爷心想:管家大叔也真是的,就算是几个金元宝,拿来换一条命也是值得,非要带在身边,累都累死啦!
“操你妈的个逼!你这布袋里东西,若是早些给了军爷,也不至于让老子掉到洞里,落得现在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等老子出了这洞、歇一会儿想想,或许爷们一高兴,就随你妈的个驴蛋去吧,呼逯沙!你说不是吗?”
花不利死到临头不知死,还废话一大堆、张狂不已。
呼逯沙心道,这时能不能出去、还是个大问题,金银纵然再多,还不知有没有福享受,想到自己是为了一大包金银财物、而掉到这个荒芜深邃的古洞里,遇着这般霉运,终究心有不甘,在此命悬一藤之际,恐惧油然而生、大气吓得都不敢喘,生怕声音大些、会震断藤蔓,功亏一篑而去见阎王。
沉吟片刻呼逯沙轻轻答道:“嗯……”
他这一声也许太轻、太细了,别说木少爷没听见,就连花不利也没听清楚,木少爷以为他不愿意,费力地腾出一只手,两只脚死死地勾住藤蔓,却怎么也褪不下、挂在脖子中的布袋。
小少爷费了好长时间,最后使劲地倾下头颅,终于拽出那个、对双方而言性命攸关布袋,而他自己颈项的娇嫩肌肤,被布袋擦破皮生疼不已。
木子因恨恨地对
小少爷使足了劲,将布袋抛向脚处老屋里找找零钱,实在不行,就卖半个宅院还他。
花不利、呼逯沙一听木少爷声音不对,借着光朝上看,果然见一团东西落下,呼逯沙伸臂却未够着,花不利见状大喜,腾手一把接住落下的布袋。
或许布袋里真是金银之类重物,带来的冲击不可小觑,紧接着就听“嘣”的一声,花不利另一手抓住的蔓藤顷刻崩断。
这一突兀变故,花不利始料不及,慌忙中不得不松掉布袋,双腿紧紧绞住另一端蔓藤,两手一并抓紧断折的一端坠去,由于另一端和呼逯沙握着的蔓藤相连通,顿时头下脚上颠倒过来。
呼逯沙原本是骑着蔓藤的,陡然另一端失力,呼逯沙大恐,急忙用腿夹紧蔓藤,以备不测,同时蔓藤一端,由于一下子、承受了二人之重,开始“吱吱”直响。
且蔓藤随着花不利的倒挂、荡来荡去,呼逯沙已然感受到,来自手中蔓藤崩裂牵拉的征兆,吓得顾不得其他,双手用力拼命拉拽往上爬。
花不利费劲地正想调转身体,蔓藤荡得他只想呕吐,更重要的是倒着身体,无论如何是出不了洞口的,所以,他想乘最后一荡甩开,并用力翻身、然后看也不看,一把猛然向上抓去,这一抓正巧抱住呼逯沙小腿。
呼逯沙早就预感不妙,正不顾一切地竭力攀爬,冷不丁被花不利使力抱住小腿,跟着“啪嗞”一声,蔓藤吃不住重负的反复摇荡,在呼逯沙双手上方、仅半尺处断离,随着“啊”的一声,两人终于同时奔向洞底幽冥。
木子因没想到自己扔掉布袋后,身体似乎有了些力气,连爬是爬刚攀爬不到一丈,就听见洞下传来“啊”的一声嚎叫。
子因回头向下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以为他们又滑下老远,心想我才不上你们的当,赶快逃出陷阱先跑,万一你们没想好,再来骗我抓我、那可就糟了。
小少爷想到这里,更加奋力往上攀,等到了洞口时,实在没有力气爬出去了,只得死死抓住藤萝,张着嘴喘气,准备歇一会儿、再试试。
看着斜阳下,蒿草随风摆动,木子因疲乏得想闭上眼睛,这时,忽见草丛中,探出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狗头来。
“康康!”
木子因大喜,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眯合着眼睛、开心地笑起来了。
康康“嗯”了一声,一伸一缩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吐出舌头,将木子因的双手背面、不停地来回吻舔,突然康康一张嘴,咬住木少爷的衣袖口,慢慢地后退拉扯起来。
木子因毕竟年幼体轻,比较秀气文弱,尽管在四个月前,木老爷热热闹闹地,为爱子做过十一岁生日,但其实,小少爷长的并不壮硕。
康康虽是一头雌犬,却生的力大威猛,平日里被小少爷娇惯得宠,饮食无限,自是不比主人轻几斤,此时牵拽木子因,倒看不出有多费力,很快康康就把木少爷拖出洞口。
富家子弟平日里,那经过这等危急耗力的劳作,既已躺在柔软舒适的茅草上,一切危险均已过去,木子因索性美美地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