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暗助

“我听江湖上人言,说神武弟子贪图不义之财,好像少林寺的一把宝剑,据说被神武通占为己有,为此死伤了不少无辜性命。”

“这……这在下不大清楚,若得机缘当与我那位兄长询问,缘起缘落、是非不久可见分晓,最近年来神武通与大食教,针锋相对倒是有目共睹,孟姑娘莫不是想主持公道,教训一下神武通。”

梦儿摇头说:“那到不一定,听季公子之言,神武弟子多数弃恶从善,那岂不是天下太平、皆大欢喜,又何须小女子指手划脚。”

“那孟姑娘还打算……去不去神武大殿。”

“神武大殿?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神武通内、有资格的属下汇集商议之地,在离此不远的鄂州治下、嘉鱼县境内的烟墩岭万宝庄,由此向西一百多里,以孟姑娘现下的脚力,不过一个时辰便到。”

“也好,今日得季公子指点迷津,又兼送还雪红,梦儿无以为谢,公子若不嫌弃,我先前那匹金顶云,就暂且交予公子驱使,只是……金顶云乃是借西域一朋友之物,到时须得归还。”

梦儿红着脸说完后,又从怀里掏出一粒棕色药丸放在桌上,却是昆仑山起死回生的秘宝‘灵芝精雪丸’。

“这粒药丸给你那兄弟,或许服下一半、就能药到病除,另一半危急时可作他用。”

“孟姑娘瞧得起在下,霖雨深表感谢!”

季霖雨说完瞥了一眼苍穹,已是明月高悬时候不早,遂起身收起药丸告辞并嘱咐:“孟姑娘若不嫌弃,可与小妹彩云在此稍歇,霖雨暂且告退。”

“季公子,这是你故居,你伤势未除,不宜旅途反复,还是早作调理,我与那棵大树有缘!”

梦儿说罢和季彩云不约而同抬眼,望着山坡西面茂密的大檀树。

三人一起走出茶亭,环视茫茫星空,稍后梦儿跨出一步,脚尖点动右手一扬,左臂轻挥飞上树冠。

季霖雨随后也转身进了草屋,独自盘坐疗伤,只有彩云隐约好奇站在那里,凝望着新来孟姐姐的一举一动。

子时刚过,梦儿行了一轮太极功,又习练一番重生功,这才运转进入‘灵犀一点通’,行功不远老是头晕,各种幻影在脑海奔腾。

一会是安定、一会儿是易心缘、一会儿是季霖雨,一会儿是师父、一会儿是师姐,久不能定、纷乱烦躁,只好止息收功退出,还道是南方夏秋之际,气候异常湿热,导致水土不服。

梦儿望着夜空深处的繁星凉月,理了一下思路静了静神,重新抽出长箫,置于唇边吹了一曲《秋水》,此曲幽雅恬静颇合时令,迷迷离离,却又清清亮亮,让人感受到一片清凉惬意。

内功的精妙运用,使得每一个聆听者都能感受到,玉箫的符音犹如一只神奇的手指,在三百六十个筋络穴位上,缓缓地疏通柔柔地按摩,一曲终了才觉恍若梦醒。

于是梦儿重来灵犀功,再与大师姐互通前后缘由,以及雪红马之事,只是师姐稍有责怪梦儿延时,让其担心焦急不已,这一切梦儿未加解释,因为她也不知何故。

说也奇怪,季霖雨在茅屋行功调元,呼吸吐纳了两三次大周天,汇普神功始终无法穿透伤口穴脉,正待放弃忽听箫音传来,徜徉如水摩挲周身经络。

如同一只鹅卵石,被溪流潆绕反复抚摸冲洗,浑身肌肤无一不柔软平滑,极为受用舒适,轻飘飘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连忙运功驾驭,顿时冲遍全身百脉通联,功满逡巡心头大喜。

其实,这一层变故霖雨隐约知道,这次蜀东遭受迦太坚意外内伤,归来后一直难以调理,常常花了一天时间,也是见效甚微,后来与罗浮山比试时,伤情不但未受控制反而加剧,虽然行动不受影响,但与高手搏杀时,内功始终不能全力挥洒,浑厚精妙的招式大打折扣。

这主要因为、季霖雨所修炼的汇普神功,是集天下之大成、兼容并蓄,威力虽然远远高过别家,却不是一脉到底的通透传承,更不是拜师学艺的系统修炼。

这不过是他无师自通的机缘巧合,融百家于一体,利弊共存、依托无凭,自然需要更多的萃取,抽丝剥茧、去粗存精,这不是悟性轻易能解决的,需要相当多的武学基本功,和实战历练来溶解。

而季霖雨只是在万宝庄与长老法师切磋,欣赏多于指教,难免有藐视天下英雄之味,终究缺少血的教训,与天竺狂僧迦太坚对决,是季霖雨的一次重大成长,不能完全说它是一件坏事。

尽管对于自身的硬伤,诸如肌体穴脉的断损破裂,哪怕极其微小的创口,却不能理疗,只能靠自然痊愈,或者靠他人内功助推调元。这一弱点以前没有遇到,多是由季霖雨出道江湖未遇对手,此番际遇终于撞开了、困扰在他心里的黑障。

季霖雨由是心存感激,他悄无声息来到屋外,打算真诚感谢这位孟姑娘,然箫声荡气回肠,依旧弥漫在月色里,夜风一阵阵吹来心旷神怡。

望着树冠上飘飘欲仙的吹箫玉女,霖雨不由看呆了,喃喃自语:“原来古人所说的‘玉人何处教吹箫’,却是如此因由……”

他自小到大就没念过书,只是听老尊主偶尔叨念几句,便有意记在心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箫音不在,却有一个清凉的声音传来:

“季公子!夜已深,伤情复原宜早些休息,明日或许劳烦……还有打扰。”

“多谢孟姑娘助我疗伤,霖雨感激不尽,而今已无大碍,明日之事断不会令姑娘失望。”

一切归于平静,霖雨见梦儿不再言语,依旧恭敬施礼默默退下。

唯独季彩云坐在方桌前,双手支颐满是艳羡地望着梦儿,她尤为迷恋的是孟姐姐、竟然还吹出这么空灵美妙的箫曲,不由地对着远处朦胧苍郁的树冠,自言自语轻声赞叹:

“要是我也能吹出这样的曲儿,该是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