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无奈双手直摇,连连后退终不敢接纳,暗道权贵豪门得罪不起,心疼不甘却又委实有些舍不得。
梦儿一瞧,有点不过意了,对默那说:
“姐姐不用如此典当,我这儿尚有些许碎银,你尽管将宝物、收起来便是,这么美艳的宝石戒指,戴在姐姐手上堪比仙家,若是白天夜晚、大行其道,只怕……只怕太阳和月亮,也要嫉妒你三分!”
梦儿嘴角漾起一丝赞叹之意,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小锭碎银,递与店家手中,店主连声道谢,更是礼敬有加,一边转身走下了楼梯,一边声明零钱、即刻让伙计送还,当家的见有人付钱、结账再好不过,满心欢喜,极为客气。
掌柜奉还找零之词,梦儿并未在意,只是心里在想,如何婉转告诫默那姐姐,戴这么一枚举世无双的、红宝石戒指太过显眼,倘若自己拳脚过人、自然无需戒备,否则,只怕会招来强人的打劫、徒惹是非,梦儿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这怎么行呢,梦儿妹妹,已经让你破费了一次,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做东……”
“也没什么,我身边的盘缠足够花销,多余的带在身上徒然累赘,再说,正如姐姐所言,咱们虽是危难相逢,却极为投缘,就算是寻常人家到此境地,梦儿又何尝不力所能及,俗话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妹妹既然这么说,默那再无推辞之理由,好吧!既然我已欠下妹妹太多情谊,怎么说总是心中有愧,妹妹须当答应我一件事,妹妹心地良善,将来上天必有回报。默那这枚戒指,就送与梦儿妹妹作个礼物,当是姐姐的一番心意,有朝一日、就算我不在身边,妹妹看见这枚戒指,或许还能想起来、某年某月某日,是我们携手缘分的开始。”
默那说出这话时,神情端庄语气平淡,似乎有很深的期盼。
“那怎么行呢!默那姐姐,你我虽然姐妹相称,确是萍水相逢,受此大礼,何以克当,再说,这枚戒指高贵典雅、无与伦比,更与姐姐的风范珠联璧合,乃是天造地设的匹配,任谁都知道,其乃是无价之宝,梦儿粗陋之质,焉能不知深浅,岂不贻笑大方。”
“妹妹蕙质兰心、清丽脱俗,当姐姐的面,还如此过谦,莫非是后悔认识默那……”
“不……不……不是!”
梦儿自上昆仑山以来,从未想过平生会与那些、烨烨生辉的神秘珠宝结缘,也不知道有朝一日,若是被师父看见了,会不会反对甚至痛斥一顿。
毕竟,恩师朴素一生行走世间,她也受昆仑派师长的从小教育,一直谨记爱慕虚荣、贪恋富贵功名是本门大敌,今日默那姐姐的执意,梦儿委实难以从容拒绝,她真不愿伤了初见新知的情谊。
“那好!你现在就戴上它,也不枉我姐妹俩、相识一场啊。”
默那说着,右手轻轻握住梦儿左手掌,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悸动,然后将那枚红宝石戒指、徐徐套在梦儿左手的中指上,说不清是惊喜还是忧虑,梦儿的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顿时,小小酒楼蓬荜生辉,华丽耀眼如霓虹般的光芒,也似乎欢欣奔放起来,满屋的流光溢彩、闪烁晃动,映照在梦儿柔嫩、皎洁的脸庞,红红的、艳艳的,或许其中还有一丝心灵的娇羞,那正是红宝石戒指、难以点缀的妩媚。
“风姿绰约!果然降生一位女神,天意如此,全仗木圣之灵,法力无边、待红宝石归来,那就是我们的太阳神!”
默那喃喃自语,夹杂朦胧异域方言,脸上的笑容充满神秘和愉悦,表情又像是骄傲、又像是激动。
梦儿虽然听见,却并不明白什么意思,以为是默那姐姐、对自己的眷念和赞慕,不免由衷升起一阵感动,凝望着默那的眼眸,郑重关切地说道:
“默那姐姐,我有要事不能久留,且与大师姐约好七日之限,到此为止,今日与姐姐暂别,妹妹另有提醒,姐姐不通武功尤须小心,还需注意此地不甚太平。尤其楼下饮酒者,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江湖丑类如前番林中所见难以预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是南还是北,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姐姐若无它事,不妨与梦儿同道游历什么万宝庄,看看还有什么异人奇宝又在炫耀武林。”梦儿说着已站起了身。
“哦……,妹妹既然这么说,默那心动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北上是一定要去的,乌扎小妹正等着我呢!实在不能同赴江南……”
默那似乎清醒过来,语气顿了一顿慢慢站起来,右手轻轻捋了一下刘海,顺势拂过云鬓,之后笑了笑说道:
“妹妹放心便是,一切早有因果、缘命天定,这些江湖的跳梁小丑,迟早会心悦诚服、与我同行!”
“那梦儿就此告辞,姐姐一路保重!”
梦儿匆匆下了楼梯,正巧碰见小二送来、找还的零钱,她遂伸手一指,木梯转弯处、那凝眸相送的白衣女子,梦儿就此说道:“麻烦店家,全都交给默那姐姐。”
径直出了店门,梦儿接手牵过金顶云,上路后顺势瞥了一眼、执缰绳的右手,只见指间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觉得光芒涌动确实惹眼,难以收藏隐秘。
梦儿心里依旧、有些不安和异样,但又想到默那姐姐除去了戒指,或许少了乱世的纷争、自然平安也就多一份,她想到这里,心情轻松不少,便跃上马背,梦儿回头看了一眼酒楼,却不见默那人影,遂快马加鞭、向南驰骋而去。
此时道路也变得宽阔许多,一眼可以望得很远,东面是丘陵绵延,西面不见人烟、一片荒芜,偶尔来来往往的行客,看不出有山野农夫的本色,多有骑马抑或路过之人,行色匆匆俱是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