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诡辩

无奈,殷远志低声对秦蛮好说:“兄弟,拼了吧!今日不论谁死谁亡……”

说完,两人各自挺兵刃同时攻上,殷分带平时使的是一柄金鱼弯刀,秦平头最拿手的是一支短杆蛇矛枪。

“那也未必!向这里的师父们赔罪,怎么就一定是死呢?”话音传来、字字清晰脆亮,果真是女子所言。

二人用足了眼力,却看不准说话人的身份和面目,但见衣影朦胧飞旋、缥缈闪烁,迂回尺度之大、令人骇异,且不可捉摸。

两个人使尽了本领,也无从攻击,四面直如铜墙铁壁、冷气森森,兵刃的挥舞、也愈发沉重疲惫,到后来竟然连松手、扔掉的力量,都施展不出一点点来。

绝望之余,蓦然,二贼只觉得身子、轻飘飘被卷起,就象被狂风吹飞起来,两人反而庆幸,因为手中的兵器、终于不在手中了。

之前,两人被自己的兵刃,沉重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委实悲观到极点,几欲放弃生存的念想。

“扑通、扑通”两人落地终于有了归宿,值日僧跑过来一看,指着殷、秦二人说:“正是此贼,佛祖保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师父可少许宽心矣。”

殷、秦两人被极度气旋打压,无从运功调息,摔得疼痛不已,刚才一番拼搏,虽然须臾之间,却是耗尽气力,此刻坐在地上,半点力量也没有,生死由命、索性来个死猪不怕烫。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与本寺,究竟有何因缘,而欲焚毁浮图、盗走经籍?”堂主僧弘信责问殷、秦二人。

早有两个小沙弥跑上来,在两人衣襟里上下前后、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大般若经》、《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显扬圣教论》、《解深密经》四本经书一一现形。

殷远志本无意纵火,然偷盗属实,但事已至此,辩驳亦毫无意义,遂眼睛瞥了一下老和尚,复又望望塔顶尖处,忽然不见了刚才的白衣女子,他胆子也大了一些,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定了定神说道:

“我兄弟二人虔心向佛,奈何佛门不为我开,昨日来此决意出家,不曾想贵寺无意收留,实在走投无路,于是才出此下策,想私下借阅宝书,回去潜心修行,等我兄弟二人大彻大悟,之后再行归还不迟。佛祖不是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我兄弟因腿脚不便,才不小心跌倒,蜡烛掉地起火,又害怕又紧张,走错路、失足落到这里,置生死于不顾,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一番人模狗样的鬼话,居然说得弘信老和尚信以为真,眉眼舒展说道:“善哉!善哉!广诚,可有此事?”

那广诚和尚乃是一名执客僧,在旁边伫听多时,等到师父问询自己,赶忙如实应答:

“弟子在,昨日午时,确有貌似此等二人、来本寺探访,口口声声说要出家当和尚,弟子观其言语浮滑,眼神游离且行踪鬼祟,便劝其离开。并告知当朝有法律、本寺亦有规矩,出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为之,况且这……也需方丈大师、点头才行!”

“你怎么这么迂腐,此二人诚心三更,不惜性命执意参禅,我等佛门弟子,怎么能拒人以千里之外,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岂有论品相、出生、资质、根源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诺大广场上一干小和尚,听了弘信老和尚的话,一齐面面相觑,明知两人窃取经书、另有图谋,却无人敢争论。相反,后堂、西堂等僧侣齐声颂祝:

“师兄妙论!乃开我佛经典,人人平等广纳佛缘,善哉!”

倒是有个受伤的小和尚,心里不服大声驳斥:“师叔!莫听信其诡辩,此二人若是诚意我佛,又怎会重伤我师兄弟多人,分明是有些手段,定有不可告人之秘,抑或经书中另有玄机。”

此言一出,着实令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倍感疑虑。

就在这时,广场上空传来清脆的声音,令众僧人惊异无比,而殷、秦二人听了更是心惊肉跳。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先前施展魔法的女子,所有人等皆仰视高塔周遭天空,却并无甚特别。

“你二人须诚心在佛前忏悔、祈求原宥,若是以鬼蜮伎俩哄骗寺僧,恐不入地狱也形同地狱,纵然渴求武功、亦应光明正大,否则为非作歹烧杀抢掠,终不能免……昆仑一剑!”

尚且纳闷之间,就听到‘呓……’尖锐呼啸声从天而降,“嗤”地一声,有一物深落在殷秦两人之间、不足半尺空隙的地面上。

远看是一枚光亮闪闪、尚有丝丝寒气的东西,近看似乎一半插入地下,地面余留三四寸,尚且溢出缕缕白烟。

众人正在奇怪,抬头却见百八十尺的塔尖之上,一浅灰白色衣影悠然盘旋,依稀是女子形容,随后径向北飘然飞去,而寺塔广场的上空,余音清晰回荡:

“夤夜打扰、诸位大师清修,梦儿深感歉疚!未料致佛门典当、损毁一二,心中耿耿,今送上贼人,由寺僧据实处罚,告辞……”

众人久久仰望,唏嘘不已皆惊为仙人,兀自寻思,似这等叱咤风云之术,该如何修炼,始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正当无穷幻想之际,忽有人高喊:“强贼欲逃,快且抓住!”

有几个身强力大的和尚,迅速按住两人,并又找来绳索,左三道右三道、干脆捆个结结实实。

盖因二人筋骨尚未恢复、行动不便,本欲乘机潜逃,孰料画虎不成,这下纵使体力完好,挣脱这许多绳索,也是痴心妄想!

“施主如此精明之人,若非仙人指点,老衲险些上了你的当!咝……然老衲终不明,尔等为何痴迷于玄奘法师的本经?”

弘信老和尚似有所悟,说了这番话意图求解,却在殷远志听来颇含嘲弄之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幸好午夜的月光虽然照耀,终究明亮有限,殷远志面色上却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