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衣人全神贯注、并不理会窝难多的仇恨,只是莫名其妙为眼前突现的、多管闲事的姑娘而显得犹豫棘手,稍稍地他们又后退两步。
梦儿看也不看围攻的黑衣人,目光斜向长袍青衣人,俄尔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拿下!”
十几根牛筋长鞭,同时“呜呜”连响挥舞交织,围圈逐渐缩小,向梦儿腰身上下卷袭过来,金顶云没有得到主人的讯息,自是屹然不动。
梦儿见势臀部稍微得力,身子跃离马背长袖善舞,兰花指迅雷不及掩耳,虚空连弹三下,娇躯飞旋,脚尖似莲花颤动、随裙裾扫过,十余支坚韧的牛筋马鞭,整齐划一落在金顶云四周,所有马鞭俱断为两截。
而最后两名黑衣人所持的弯刀,则在梦儿脚尖点过、脚跟压向刀背之后倒飞出去,一左一右向青衣长袍人、所在位置的左右肩刺来,那是梦儿故意施为,本是要他们下令全身而退。
谁知二人错会其意,以为是示威逼迫,各自伸手一把接过,不料刀势甚猛,两人在马背上摇晃了好几下,最后才稳住身形。二人大惊,顾不得什么面子规矩,提刀从马背上双双跃起,意欲同时夹击梦儿。
梦儿最后两脚,将弯刀压飞向长袍蒙面人,借力上冲袖衣回旋直起身,徐徐落在金顶云背上,这一连串动作、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与其说梦儿武功神奇,倒不如说舞姿精妙,如天女散花,长颈皓首、青丝漫卷,过后,所有人的眼睛里,仍就幻境缥缈、衣袂如云。
梦儿还未坐稳,长袍青衣人已持刀、从天而降袭来,居高临下交叉于胸前,梦儿食指中指并出,虚点二人肘关节小海穴,顺势仰身倒卧于马背。
梦儿借轮回功之力,化指为掌反手拂出,一股开天之力,将两长袍人送上高空,跟着腰身支起丽容再现、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这一击举重若轻,出手貌似被动,却从容指点堪比主动,吓得一群黑衣骑士顾不得彼此招呼,调转马头急速四散奔逃。
唯有那个叫窝难多的蓝色布衣男子还在旁边,他的妻子诺沵玛、不知何时也来到附近,正低着头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什么,似乎是在为自己即将灵验的祈祷,投入更多的坚定不移的虔诚。
梦儿催马朝这个女人徐徐走近,窝难多也向他的妻子走过来,却听见半空惊叫之声连连,仰头一看两团黑影,由远而近手舞足蹈,弯刀也不知何时脱落,显然是穴位受制,臂膀僵硬、胡乱划动,幸亏长袍在身,只是腰带被大力绷断,袍衣呼啦啦鼓足了风,使得坠势减缓。
“啪、啪”两声,这二人落在水井旁的一滩草地上,蒙面作恶的面纱早已飞掉,满脸恐惧之色,威武之风已不复存在,似乎在咬牙承受身体的痛楚,看来损肌断骨是免不了的。
要知道此二人,乃是大食教的十大使者中的努禀和海鼎,所带的一班随从,除却四五人是喀喇汗王的部属,其余俱是伊斯兰姆教内马上马下、身手了得的圣斗士,不同于一般江湖上的花拳绣腿。
“告诉你们的教主,此乃于阗佛国之境,不得乱来,心存歹念总有一报!”梦儿说完、转身看了看窝难多。
“谢谢!谢谢女神,佛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受苦的!”窝难多在马背上双手合什、面色虔诚。
“这位大哥,莎车这里太危险了,你的牛羊已被大食人掳去,这两匹马你暂且牵去,带着大嫂和孩子们往东去吧!或许要等到铁叶儿将军、伤好之后才能收复此地。”
梦儿说到此处,怜惜地看看男人身边、那个叫诺沵玛的于阗女人,目送着一家人渐渐离去。之后再转头、望着不远处的两位师姐,均是神色安然、毫无异样,显然、是自己做的还行。
梦儿独骑返回大师姐身边,这时二师姐已抽出玉箫,放于唇边轻轻吹起来,眼见日头已尽,三人打算回走寻找先前的客店,却听身后有女人追了上来呼喊:
“好人,请到我们家坐坐,我阿妈有一支和这个一样……”
然后,妇女用伸出手指、指了指凌波嘴唇边的碧玉箫。
姬飞凤一见大感疑惑,因这一带当地人,绝少有人会吹箫,所以三人决定到诺沵玛家看看,窝难多于是在前面引路,一行人走了一程看见一个颇大毡房,外面有密密的木围栏,马蹄声惊动了里面的人,跑出来两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今天有坏人来强抢东西,隔壁呼拉尔家十几匹马被抢走了,还打伤了库伦木大伯……”
陡然发现来了几个生人,小家伙闭口停住便不再说话了,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
几个人拴好马匹进了屋子,女主人则两手拉着孩子先进了毡房,姐妹三人随后一起走进,却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忙里忙外已准备好饮食,老少几个一起团团围坐,主人夫妇极其热情招待。
凤儿端起奶茶,对老妇人说道:
“阿妈,我们只饮些茶、不吃其他,今日与大哥、大嫂有缘,来此借宿,打扰您老了,听大嫂说您有一支玉箫,可否拿出来看一看?”
老妇人居然能听懂意思,站起身走到里间,稍后,果然手持玉箫走过来递给凤儿,凤儿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一支圆润剔透的白玉箫。
昆仑山的箫制与别处不同,皆以玉质雕琢且体长不出一尺,甚至比笛子还短,可谓短小精悍、晶莹剔透,个别玉箫因人而异,或雕刻各种自然物,加以装饰或个性美化。
凤儿观此箫与凌波的碧玉箫长短仿佛,唯粗细、孔隙有别显然更细一些,可以断定吹箫之人,必与昆仑山有缘,梦儿也取出师父赠送的紫玉箫对比,三支玉箫几乎一样长。
凤儿正欲询问详情,却听老妇人已娓娓讲述起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