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长眠

“皆因石棺藏于峭壁洞中,来去不便,为了安全,我后来就不能带你去了,及至你们三姐妹学艺之际,为了不致令尔等分心,掌门师姐更是特意吩咐,我便一口回绝了你的杂念疑想。今日你既已学成、况思母心切、可自行拜祭,若是另有打算、或是入土为安,则恐今已无时间,掌门既有安排,且留待以后处置,来日方长,当深思熟虑为妥。”

梦儿含泪听完红姨讲述,双膝跪拜激动不已,语带哽咽:“梦儿替母亲谢过红姨!大恩大德……”

红光不待梦儿讲完,平静且略含责备说:

“梦儿,你怎么说起、这般见外的话来,红姨当初和你们今日一样,只是奉掌门之命而已,以天玄为己任、视昆仑为再生,所作所为、皆寻常之举,你呀!就不必作孩儿语,事不宜迟,趁天色还早,快些去吧!凤儿,你也陪梦儿一起去探视,那里地形地势甚是不便,你们前后也好有个照应。”

梦儿、凤儿各自点头,不再言语,一同转身出了安日轩,梦儿心潮澎湃,这么多年纠缠在脑海里的母亲形象,早已模糊不堪,一朝得以解脱,心神俱清、步履如飞。

在绕过太师父的雪莲居时,被凤儿急越拉扯示意,才匆匆慢下步履,想起太师父在此清修,不宜轻狂举措,而惊动冒犯了老人家。

两人穿过雪莲居后,便已可目视扶摇峰的全景,虽说扶摇峰自幼熟悉,但此刻却显得有点陌生。

两人脚下轻轻一点,心念微动,轮回功瞬间勃发,双臂微张衣袖飘逸,整个人立即飞起,十指不断地舒展收缩,功行全身阴阳激励,轮回化转并阴转阳,借昆仑之气,化为扶摇之力,在山腰侧畔,徘徊俯冲、上下寻觅。

两人绕扶摇峰来回几次,均一无所获,想起红姨所说洞口朝东,当下又重新细细辨准方位,抵近察看,脚尖在坚冰上一点,身子倒飞出约十来丈远,才看清比山腰略低处、有一凹陷,雪色暗淡、与众不同。

随即双掌后挥,打出数粒冰珠,跟着俯身急速前冲,抵近后立住,才看清原来是一块、只有三尺见方的凸出冰面,大小仅能容下一二人而已,贴身便是一扇结满冰雪的石门轮廓。

梦儿和凤儿、勉强立住于洞门外的冰雪上,洞口的形状并不规则,石门看上去、微微有些隐蔽,是人力借造化巧夺,成就天衣无缝,加之冰雪封冻颇厚,显然已是多年后,皆未曾有人来过。

梦儿伸出左掌,压在石门正中,再运玄功顿时冰雪消融、烟气弥漫,冰水四处流淌,瞬间又凝于脚下的平台附近,石门上锁冻的厚厚冰雪,在轮回功的破解下很快化尽。

梦儿、凤儿同时瞧见,石门上有‘太极洞’三个篆刻大字,石门左端有五个、指头大小的浅浅凹陷,因换手有些不便。

随后,梦儿伸右手,五指恰入凹陷中一用力,石门随之缓缓右移,逐渐露出整个门洞,门洞通道颇高,梦儿举手亦不能触顶。

从洞口往里走,其实很开阔,亦渐渐感到温暖不少,其实洞内极冷,只因洞外更冷,反而让人觉得里面有些温和,还好太阳尚未落山,雪光映照漫射下,尚能看清大概。

通道自石门开始计算、长约三丈,两边均是由利器切削,极为平直光滑,而顶部穹庐也是精工细作,虽然没有花纹图案,却明显是有意而为之。

过后,便是四丈见方的宽大洞室,洞顶离地面足有四人之高,四壁极为平滑规则,隐隐泛射着由洞外涌进的余光,尽管太极洞内略呈昏暗,但整个空间、还是一览无余。

洞室正中是一座、宽大的白色方形座台,座台周边尺寸约一丈有余,座台背对洞口,一面连接洞室石壁,且座台竟有一人之高,三面有石阶共计六级。

洞顶明显雕刻有图案,依稀是的太极两仪,周边是星星点点环绕石壁,仿佛日月星辰之类天象,断断续续,因光线稍暗、难以细辩,唯一神奇的是,太极图的影像,在持续目视之下、似乎是一直不停的旋转。

梦儿依红姨所言,按下门洞内壁的枢纽,只见半人多高的座台那厚实的面板,沿白玉座台后肩,向石壁均匀移动。

同时,三面围护支撑的白玉石壁,亦缓缓下沉,最终与周边齐平,随即展示出暗黑色的大石块。

两姐妹均想、这应该就是红姨所说的墨玉棺无疑,凤儿此刻,不想打扰小师妹、十多年的亲情祈盼,是以一直站在洞室的通道口观望等候。

貌看这黑色的大石块,并无特别特出之处,棱角分明、不足半人高,浑然一体,明显有厚重之感,若不细看,很难辨别出顶部的盖板线条。

由此看来,这是由一块巨大玉石打造而成,唯一值得一说的是,墨玉棺光滑平整,似乎不属于人工打造。

只见梦儿独自走近墨玉棺,忍不住曲膝跪下,泪珠在眼眶打转,思绪起伏凝神片刻,双手轻轻地放在棺盖上,抚摸良久,那是她内心纠结,是否该打扰母亲,强烈渴望下,终于缓慢地推动棺盖。

在墨玉棺暗淡的微光映衬下,果然可见、里面躺着一位艳美妇人。凤儿也是好奇心起,屏住呼吸、悄悄走近几步,不觉已离开了通道。

通道因为没有了遮挡,洞内的光线反而微亮起来。

凤儿得以在一旁、静静审视石棺里的女人,似乎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就能将这个熟睡的女人惊醒。

梦儿仔仔细细地端详母亲仪表,神态安详容颜姣好,头顶一幅鹅黄绣花丝巾,左耳悬一枚镶嵌翡翠玉石的金坠穗花饰品,晶莹透亮、五彩斑斓,然而右耳却空无一物,显然是在战乱中遗失。

唯上身穿青蓝色细绸绣袄,依旧熠熠生辉,外罩的薄纱络红长裙,却是残损不整,可想当时的争斗,必定是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甚至于破绽百出,致使喋血成殇,全是自己年幼拖累所致,想着想着,梦儿已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