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红，要不，咱新戏的事缓缓再说？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去宛城。”
“什么重要的事，不就是顾军长那点事？师兄，你清醒一点，他是军长，注定了他脑袋是暂时寄在脖子上的。去宛城的事情，他拒绝不了。”
“而你，你以为你是谁？哪怕你有身手，你也只是一个小戏子，你去宛城是能杀小日子，还是能帮他出谋划策？”
“说句不好听的，你去了，他还要护着你，你是去帮他忙的还是给他添麻烦的？”
几句话，把赵小楼说清醒了。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只是一个戏子，他那点拳脚功夫，在枪炮面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这个时候去，就是给顾程璟添麻烦。
这么看来，他只能继续等消息了？
“是我糊涂了，月月红你说得对。”
“那不是我说得对，是师兄你关心则乱。顾军长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你啊，安心的唱戏吧，真要担心他，你不是每个月都往他那送钱么，还不如多赚点钱，说不定，他还能快点回来。”
这话让赵小楼茅塞顿开，“月月红，走，咱们找老秦去。”
“这个时候去找他做什么？”
“让他多给我们排点场子啊，还有，接堂会。我要多多赚钱！”
月月红算是明白了，自家师兄这是为顾军长昏了头了，什么事情都是先想到顾军长，没救了。
“师兄，找老秦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了，活不会少。半个月前，你在江南那边定的头面还有衣服到了，眼下，我们一起去定兴行那边看看去。”
赵小楼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出，只是自已一直担心顾程璟，就把这茬忘了。
那头面还有衣服就是为了新戏准备的。
说起红楼戏，梨园行这些年最不缺的就是红楼戏，各色各样的都有，梨园行的那些前辈们，唱的红楼戏那叫一个叫好又叫座。
此前，他也唱过前辈们唱过的一些红楼戏，但属于自已的红楼戏，反响还不错。这一次，找陈秋云合作，则是为了打破座儿们心中对红楼的固有形象。
陈秋云写的是晴雯，晴雯这个人吧，赵小楼也听过多次，早年间，那些角儿们没少唱，各家都有各家的味道。但总归唱晴雯，无非是将她那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凸显出来。
但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自然不止的。
赵小楼也期待，不知道陈秋云能把晴雯写成什么样子。
“月月红，咱们一会取了头面还有戏服就去陈先生那看看。”
“好嘞。”
只要赵小楼不乱来，月月红也不会凶巴巴。
将手里的事情交代了一下，月月红跟赵小楼前往定兴行。
定兴行是沪城有名的货行，听说定兴行背后的老板在江南有织造厂，手里养了不少技艺高超的绣娘，因此，不少梨园行的角儿都愿意找定兴行订货。
此前，赵小楼还在海月班的时候可没机会到这样好的货行定衣服，而现在，自已做了海棠班，他对戏服还有头面的要求提高了。当初他唱那一出《嫦娥奔月》就是在定兴行定的戏服。
两人到了定兴行，定兴行的掌柜连忙将赵小楼迎了进去。
掌柜的本来就是赵小楼的戏迷，早就听说赵小楼这一次要唱晴雯，他也很期待。
“赵老板，您要的衣服啊，我这边早就给您备好了。您瞅瞅，有没有问题。”
掌柜的让小二将衣服拿出来。
晴雯这个角色本就是小丫鬟，这戏服倒也没有多么的雍容华贵，所以赵小楼只是看看面料有没有问题，还有戏服上的一些刺绣有没有滑丝。
赵小楼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确定了一下头面没问题，这才收了货。
“真是谢谢掌柜的了。”
“应该的，应该的。不知道赵老板这红楼什么时候唱？”
“放心，到了日子，喜乐戏楼那边会提前挂牌。”
“哎，那我可等着了。”
寒暄了几句，赵小楼让月月红将衣服和头面包好，就准备走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迎面就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差点点，就撞到了赵小楼。
月月红一把拉住赵小楼，凶巴巴的冲着那人道：“哎，你怎么回事，没看到有人过来了吗？”
那人连连道歉，“这，对不住，实在是事情太急，没来得及看清。”
“赵老板，不好意思，这是我店里的伙计，我代他向您道歉了。”
“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师，月月红，咱先回去吧。”
月月红剜了那伙计一眼，伙计一脸歉意，又连着说了几声抱歉。
两人刚刚出门，身后就传来掌柜责骂伙计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
“掌柜，这事，怪不得我啊。京城那边出事了，听说是那帮小日子动手了，咱们东家紧急回京城了。听说，顾军长也去京城了。”
赵小楼别的没听清楚，可顾军长几个字他听得真真切切的。
原本都打算离开的他，马上又折了回来，一下冲进定兴行，一把抓住那伙计，力气打得那伙计脸色都变了。“你刚刚说什么？”
月月红看赵小楼往屋子里冲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真是造孽啊，她怎么摊上这么个师兄？遇到跟顾军长有关的事情，什么理智，那就是放屁。
月月红也只能认命的回头去拉赵小楼。
“师兄，你冷静点，你再这么抓，人家胳膊都要被你抓痛了。”
赵小楼这才反应过来。
“对不住，小兄弟，你刚刚说顾军长，顾军长怎么了？”
“我……我也是听说的，说是顾军长去京城了。”
“京城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