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儿在屋子里,由着丫鬟婆子在她脸上摆弄,心中却没有几分欢喜的感觉。
她觉得很奇怪,这分明就是她之前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结果,为什么事到临头了反而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
明明她这就算赢了云锦时了,她明明已经抢夺了云锦时的一切,如今的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云家的妾生女儿,不再是身份低微的商户女,不再被侯府的人看不起,也不再是个外室。
她是太后的侄孙女,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了。
“云姑娘今儿个真好看,少侯爷见到了定然喜欢。”
“少侯爷呢。”
云婉儿冷着声音问道,方才还一脸喜色的婆子此时却是有些犹豫不决,苦了脸色,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弄得云婉儿顿时就气恼起来,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分。
“我问你,少侯爷人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不知道回话的吗?”
婆子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磕头,好半晌才小声说道:“回,回姑娘的话,这,这少侯爷,好似,好似去看二少爷了。”
云清辞被云锦时带走了,那云婉儿所生的闲阳就是大少爷,绿萝姨娘生的儿子就是二少爷。
听到二少爷三个字,云婉儿发疯一样的尖叫一声,转头直接将桌上的脂粉全都扫落在了地上。
那些朱钗镯子和脂粉狼狈的混合在一起,显得十分脏乱,外头的宁氏听到动静,匆匆赶了进来,瞧见一屋子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跪着,又瞧见地上这样狼藉,顿时皱眉。
“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我们这些做主子的人动手收拾吗?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当真是白养着你们这群懒货!”
说罢,宁氏又将不满的目光转到了云婉儿的身上。
“你这是怎么回事,今儿个可是大喜之日,明日太后娘娘家就会恢复我们的身份,你这是要做什么?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会放过你!”
“呵,绿萝那个贱人,我非要找机会除掉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妾,以前还是家里的奴才,伺候人的玩意儿罢了,不过是生了个贱种,以为就能爬到我头上来?”
云婉儿可不管宁氏的话,嘴里说出的话语十分的恶毒。
“你疯了不成,这节骨眼上可别整出什么幺蛾子,这贱蹄子自然是要除掉的,否则影响我们闲阳继承侯府的爵位可怎么办?但是你现在可不能动手,左右也不差在这个时候,要是闹出什么动静,被太后那边知道了,只怕是会对我们不满。”
宁氏还算是有点儿脑子,知道自己现在依靠的只有太后了,做事小心谨慎不少。
她说的这些话云婉儿心里也懂,所以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将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由着喜婆将自己带出去。
这场婚宴不过是走个形式,规矩并不严厉,云婉儿算起来是云家的人,可云家早就和云婉儿断绝关系了,怎么可能会让云婉儿从云家出嫁?宁氏虽然是太后的侄女,但是太后如今不好承认她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安排云婉儿从宫里出嫁了。
这样一来,云婉儿只能从侯府里头被带出来,显得有些敷衍狼狈。
这让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满,但是想到为了让太后尽快承认她们的身份,这些事情都忍了。
“要我说,这婚宴实在是奇怪的很,哪里有见到从男方家里出嫁的?实在是荒诞可笑。”
“就是啊,云姐姐之前出嫁的时候哪有这样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从云家被接出来。”
“我娘和我说了,那场婚宴也办的很大,不过这银子都是云家出的,云姐姐,是不是这样的?”
那两个在侯府大门外就同云锦时说话的姑娘年纪并不大,一开始或许还介意云锦时的身份有些小心翼翼,可云锦时说话一向是八面玲珑,让人听了心里舒坦的很,几番攀谈下来,两个人非但对云锦时没有了芥蒂,反倒是亲近不少,一口一个云姐姐,哪里还有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模样。
云锦时也乐的多结交一些人。
她也想过了,若是想要站稳脚跟,打听消息,这人脉是不能少的。
上辈子她嫁到侯府以后,因为老夫人和乔氏的打压灌输,她非但没有进入贵夫人的圈子里,反倒是连带着自己曾经的友人都渐渐没了联系,所以最后关头,才会变得那样狼狈,被侯府肆意欺辱都没有人管。
“是,云家虽说不是什么高门世家,不过我们商户人家,银子倒是不怎么缺。”
何止是不缺,普通的商户,几个能够做到云家这样富可敌国的?
“那侯府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就是啊,我爹也说了,侯府都穷困潦倒了,要不是爵位不能卖,只怕是要用爵位换银子了。”
两人说着便嬉笑起来。
云锦时细细回忆了一番,这两位小姐王小姐和庄小姐,家中的父亲都是同侯府不对付的,也难怪会在背后说这样的话。
不过侯府自视甚高,本来在京城之中就得罪了不少人,这倒是不让云锦时觉得奇怪。
“都过去了,如今嫁到侯府的可不是我。”
云锦时并不介意她们提到自己和离的侍寝,非但没有不高兴,反倒是还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不少的事情,又让这两个人感叹了一番,说侯府实在是不干人事儿。
“喏,新人来了。”
庄小姐轻声说了一句,只见随着司仪的高叫,宋景谦带着云婉儿缓步走上大堂。
只是和寻常新人不同,宋景谦的脸上可没有多少喜色,挽着云婉儿的手带着几分僵硬,那冰冷厌恶的视线在看见云锦时,一瞬间好似愣住了,甚至连脚步都停在了原地。
云婉儿站在旁边自然是感受到了宋景谦的动作,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发狠的往前拽了一把,把宋景谦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宋景谦低声怒斥。
云婉儿充满嘲讽的开口:“呵呵,又看那个贱人看的入神了吧?少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