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十五,天朗气清,阳光洒在长春宫内的金砖玉瓦之上,愈发金碧辉煌。
按照惯例,众嫔妃需齐聚长春宫,向皇后谢灵蕴请安。
谢灵蕴端坐在凤椅上,目光淡然地扫过下方众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一众嫔妃齐声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起来吧。”谢灵蕴微微抬手,示意众嫔妃落座。
“贤贵妃怎么还没来?”符静萦望着那个空着的座位,不由好奇问道。
“兴许是贤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故而迟了些。”一个嫔妃小心翼翼地猜测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和巴结,显然不想得罪这位风头正劲的贵妃。
周围的嫔妃们闻言,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前几日,贤贵妃梨花带雨硬闯御书房,不仅没被圣上责罚,反而提前解了禁足令。
且一连两日,圣上都夜宿烟霞宫。
引得后宫嫔妃个个羡慕嫉妒恨。
闻言,符静萦和谢灵蕴对视一眼,圣上这两日连宿烟霞宫,以王如虞的性格,她不会放过在皇后和众嫔妃面前炫耀的机会。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通报声,“贤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去,只见王如虞在奴才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她身着淡紫色镂金罗裙,从肩至下摆均绣满了精致的花纹和图案,金色的花纹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令人眼前一亮。
按照宫廷规矩,给皇后请安迟到可是大不敬,可是王如虞却似乎并不在意,她微微欠身,不紧不慢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谢灵蕴呷着茶水,眉眼间透露着丝丝淡漠。
她不说免礼,王如虞就不能起身。
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如虞弯着身子,心中却是暗自恼火,她没料到谢灵蕴会如此让她当众难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如虞的身子轻微抖了起来,殿内气氛鸦雀无声。
谢灵蕴扫了王如虞一眼,心中却是冷笑,片刻后,才放下茶盏,道,“哦,贤贵妃来了,本宫刚刚在想事情,一时入了神,快起来吧。”
王如虞抬起头,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四溅。
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臣妾谢皇后娘娘。”王如虞说罢,径直走向一旁的空位。
“贤贵妃今日倒是来得晚些。”符静萦呷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不知是有何要事耽搁了?”
王如虞心下得意,故作姿态地抚了抚鬓角,看了谢灵蕴一眼,悠悠道,“这几日圣上夜夜宿在烟霞宫,本宫乏了,圣上特意批准本宫可以多睡一会儿。”
这话说的可谓十分露骨了,不仅是在向众嫔妃炫耀自己的得宠,更是在挑衅皇后的威严。
王如虞的话音一落,殿内诸人脸色微妙,心中各有滋味,有的不动声色,有的露出羡慕之色,有的则眼中闪过嫉妒。
在后宫之中,圣上的宠爱无疑是每个嫔妃都渴望得到的,而王如虞却能够独得圣宠,自然引得她人不满。
符静萦心中讥笑不已,王如虞身为贵妃,言行举止却如此轻贱,真是有失体统,她正欲回嘴嘲讽,谢灵蕴轻抿了一口茶,从容开口道,“既是圣上体恤,贤贵妃便好好歇息吧,身子不适,那便该好好歇息才是,何苦硬撑着来给本宫请安,倒显得本宫小气了。”
符静萦眼观鼻鼻观心,她深知皇后的威严与智慧,便止住了嘲讽的念头,专心看王如虞的好戏。
皇后这话说得客气,但其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身为皇后,自然有着不容挑战的威严,若是王如虞再敢恃宠而骄,不守规矩,那她这个皇后也不会坐视不理。
王如虞被谢灵蕴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强颜欢笑道,“臣妾不敢,皇后娘娘仁慈,臣妾只是想着不能失了规矩,这才支撑着来了,故此迟了些。”
“既然贤贵妃知道规矩,那更应当时刻恪守。”谢灵蕴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后宫之中,最重礼法,你身为贵妃,应当为众嫔妃树立榜样,而非以圣上宠爱为借口,肆意妄为。”
王如虞面色一僵,恨的牙根痒痒,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公然反驳。
毕竟,谢灵蕴是皇后,她位分再高,也终究是贵妃。
她垂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暂且忍下这口气,恭声道,“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妾谨遵教诲,日后必定恪守宫规,不再懈怠。”
符静萦在旁边看着好戏,心中暗自嗤笑。
她抚摩着手腕上镂空嵌红宝石的玉镯,似笑非笑的出来和了下稀泥,“连日大雪,近日宫中也无甚新鲜事,真真要闷坏了。”
那些嫔妃又重新拾起话题,“是呀,只盼着赶紧开春。”
“臣妾最喜欢春天了。”
“哎呀,你们知道吗,昨日真真吓坏臣妾了。”钱美人陡然出声,引得众嫔妃纷纷侧目。
“怎么了?妹妹这般大惊小怪。”符静萦笑着问道。
“前日飞羽阁的刘答应上吊身亡了,臣妾的宫女可巧正在附近,便去看了一眼。”钱美人轻轻拍了拍胸脯,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唏嘘道,“宫女回来跟我说,刘答应死不瞑目,舌头伸出来好长呢。”
符静萦微微蹙眉,脸上适时露出几分关切与惊讶,“本宫记得刘答应一向安分守己,怎么突然上吊了?”
“臣妾听闻,刘答应便是那蛊毒之人。”
“啊,好可怕。”
“竟是刘答应,平日没看出来啊。”
众嫔妃议论纷纷,有的露出惊恐之色,有的则窃窃私语。
闹的人心惶惶的蛊毒事件,最终以后宫一个名不经传的答应上吊自杀结束。
根据案发现场留下的书信,道出了原因。
原是刘答应多年无子,心生歹念,所以才下毒残害皇嗣,最终畏罪自杀。
皇后谢灵蕴目光深邃地看着王如虞,心中清楚,刘答应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她静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此事圣上已查明确是刘答应所为,年关将至,这事莫要再说,没得晦气。”
王如虞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头上的发簪,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还担心此事会继续追查下去,如今听皇后这么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众嫔妃闻言,也识趣地没有再提此事,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话题多是围绕着宫中的琐事,或是最近的时令花卉,气氛倒也算得上融洽。
看着下首的王如虞,谢灵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本宫听闻骄阳身子不好,可找到医治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