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挺聪明。”
杨长福点点头：“如果是你来办，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给老电工两个选择，要是他非得处分小电工，那就连他一块处分。”
“不处分小电工，让小电工赔钱给他就行。”
“小电工那边更好说了，对方不要求处分，只让他赔钱，他肯定乐意。”
陈知行说出自己的办法。
“嗯，你小子说的有道理。”
“记录本给我，你歇着去吧，接下来我自个写。”
杨长福伸手。
“这事还没完呢，我得继续跟着。”
陈知行不同意。
“嘿，我说你咋这么轴呢，我说话不好使啊？”
杨长福皱眉。
“不好使。”
陈知行很认真的点头。
“好好好，你爱跟着继续跟着吧。”
杨长福无语。
两人坐回老电工对面。
杨长福闷了几分钟，不说话，给中年电工吓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你来说吧。”
杨长福摆了摆手，这事他都不乐意管了似的。
陈知行也不客气，跟老电工说了保卫科的处理意见。
和刚才他跟杨长福说的一样，两个选择交给中年电工选。
“我要赔钱，那孩子还年轻，我一把年纪，让让他。”
中年电工都没有一秒钟犹豫，做出选择。
他想要保卫科惩罚年轻电工，可不是让保卫科连他一块干了。
毕竟他真有上花班的记录，经不起查。
“你要多少钱赔偿？”
陈知行询问。
“起码三十块！”
中年电工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保卫员同志，我这都见红了，赔偿三十块钱不过份吧。”
“三十块钱太多，减半，赔偿十五块钱行不行？”
陈知行压价。
他并不是瞎压价。
额头上挨了一扳手，看着呼呼冒血，实则伤口不大。
去医院花几块钱消炎贴药，三五天能结疤，慢慢恢复就行。
剩下的十块钱，算是补偿老电工的伤痛费。
毕竟能出这档子事，老电工也有一半责任，陈知行不可能任其狮子大开口。
“十五块钱，医药费都不一定够啊。”
中年电工一脸不乐意。
“那你俩一起吃处分，我让他赔偿你三十块钱。”
陈知行语气轻快。
“得，十五块就十五块吧，我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中年电工咬咬牙同意下来。
这边搞定，年轻电工那边更简单。
陈知行告知对方，要出十五块钱医药费，不用挨处分，对方几乎也是秒同意。
陈知行让两人从审讯室出来，当面互相道歉，并且给赔偿款，在审讯记录上签字。
“以后要做什么事，多想想。”
“打架是不对的，打赢赔钱，打输去医院。”
陈知行告诫。
两个电工连连点头。
“事情记录和处理结果，保卫科会发给你们车间主任。”
“虽然不给你们处分，但你们在厂内斗殴，在车间内还是会有一些影响，避免不了。”
杨长福补充。
两个电工脸色都不好看。
打一场架，两人都没讨着好。
两人心情沉重，并行拉开一段距离，回去车间。
陈知行把记录文件本合上。
一件简单的厂内斗殴事件，圆满结束。
杨长福一脸不爽的剜了陈知行好几眼，整的陈知行莫名其妙。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陈知行先去潘叔站岗的东大门。
两人一块去食堂。
半路上，潘三江询问陈知行培训咋样。
陈知行把早上调解斗殴事件的原委，说了一遍。
“你小子坏了杨长福的小算盘。”
潘三江呵呵一笑。
“他又有啥小算盘。”
陈知行不解。
“知道为啥杨长福要你在外面呆着吗？”
潘三江没给答案，而是多问了一嘴。
陈知行想了想，推测道：“他想找两人要好处？”
“你小子真聪明，一猜就中。”
潘三江惊诧点头。
“这里头还能挖出油水来？”
陈知行着实有些不解。
“那个年轻电工干的事，可处分，可不处分，有活动空间，自然就有油水。”
“他不想挨处分，杨长福让他寻思寻思，就是让他琢磨一下，花钱摆平事。”
潘三江把话挑明了说。
“那年轻电工要是不给钱呢？”
陈知行追问。
“年轻的不给钱，他能管老电工要，帮老电工治一治年轻电工。”
“左右都有得收，被你搅和了。”
潘三江低声道。
“杨长福敢收钱，不怕后面有人举报他？”
陈知行挑了挑眉。
“那年轻人犯了错误，花钱消了个处分，感谢杨长福还来不及。”
“举报杨长福，他原本的处分跑不掉吧，还多一个腐败保卫员的错误，那不是傻吗。”
潘三江嘿嘿一笑。
“这么干，有点黑良心了。”
陈知行沉默片刻，缓缓道。
“咱们管不了别人，管好自己就行，咱们保卫科像他那样干的人少。”
“你以后可别学杨长福的，缺德。”
潘三江嘱咐。
两人来到食堂。
陈知行去窗口买餐票，请潘三江吃一顿。
吃完了饭，陈知行过去食堂后厨，给了刘岚两颗糖。
然后回去保卫科。
“来的正好，播音室那边又出了斗殴事件，跟我走一趟。”
陈知行一回来，就碰上杨长福出门。
两人一同出发。
依旧是陈知行踩自行车，杨长福坐后面。
“咱们厂里打架斗殴事件这么频繁吗？”
陈知行疑惑询问。
“看情况，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
杨长福心情不大好，随口道。
两人来到播音室。
这回没有班长过来接两人。
因为播音室班长就是参与打架的两人之一。
七八个小姑娘老娘们聚在一边，另外一边是两个老娘们，正在不服气的互相瞪眼。
跟斗鸡似的。
陈知行目光扫过两个老娘们。
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两人一人穿蓝色上衣，一人穿灰色上衣。
身上没有见红，头发都是蓬松松的，显然是刚才拉扯，互相攻击了对方头发。
穿蓝色上衣那老娘们，上衣还被拉破了一块布，拿夹子临时夹在一起。
攻击强度比早上电工班的情况差远了。
两人进入播音室，吸引了播音室众人的目光。
陈知行看到人群中的于海棠，露出一个笑脸。
于海棠也微微一笑，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先去保卫科，去了再谈。”
杨长福冲着两个老娘们发话。
“我不去，有啥事在这里不能谈！”
灰衣老娘们大嚷，声音比杨长福还要大。
“我也不去，她不去我凭什么去，我差哪了我？”
蓝色老娘们大喊。
杨长福大喝：“没有规矩了是吧，连保卫员的话都不好使！”
“不好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灰衣老娘们站起身，气势汹汹。
“你敢拉我，拉我我就告你流氓！”
蓝衣老娘们同样凶悍的站起身，把夹着衣服破口的夹子松开。
布料往下耷拉，露出巴掌大块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