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往前走了半小时。
一处无人的石室
开在石壁上的洞口,先是探出两只手,紧接着穆三的头钻了出来。
脚蹬蹬蹬,没一会儿,终于整个身子都从洞窟中爬出。
蓬头垢面,大口呼气。
然后是第二个人……
第三个人……
新出现的第三个人是个话唠,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个比张林林还要能供出祖宗十八代的话唠。
“我说,为什么没有人对我的到来表示惊奇?你们不觉得拍摄途中突然出现了陌生嘉宾很奇怪吗?还有,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开始钻洞?”
“真的不准备理我一下吗?”
“……我姓刘,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老刘,为什么不是小刘呢,自然是老刘比较成熟稳重一点辣。”
老刘视力不错,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很清晰看出,最前面那个笑盈盈的女人额角,不和谐地跳动了一瞬。
“……”
他又看向一直装哑巴面无表情的另一位,“……其实我在闯另一个密室,不小心过来的,你们信吗?”
怎么没人理他?
反应也太平淡了点吧……
穆三最近遇到的“偷渡客”比较多,这位看着又很好杀,自然没有大惊小怪。
该过关过关,该钻洞钻洞。
新的石室又是四扇木门。
只是又有哪里变了。
她一抵达就看到,其中三扇木门前,都立着一块深灰色的墓碑。
墓碑上面没有记录,没有名字,只在最顶端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白色的蜡烛流下蜡油,静静竖在三块墓碑前,照片若隐若现。
石室的角落,横放着一支包扎好的白菊花。
雨声音乐中,童音响起:“呀,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想到,终点近在眼前。”
“选择祭拜一座墓碑,由亡灵带着你继续前进,或者选择终点,一劳永逸。”
穆三走到角落,捻起那朵白菊花,在指尖轻悠地旋转。
惨白的光泛着淡淡的黄,有香烛的气息飘来。
播报消失,雨声渐响起伏不定,清明前后的雨,再怎么急促都是清新微凉的,温和的。
三个人各自挑了一座墓碑走近观察,想要出去,不可避免得和穆三有同样的目标。
但‘目标’又不完全一样。
“你直接推开第四扇门不行吗?上面写了‘终点’。”
刘六蹲在第三扇门前,微微偏过身,仰头。
正巧能看清最后一扇门上的情形。
他也算看出来了。
能真正推门的是那个女嘉宾。
第四扇门,是唯一仅有木门的存在,它的面前没有墓碑,没有蜡烛。
在木门上,只用白色的杏花拼出‘终点’两个字。
花瓣新鲜,好像刚从枝头摘下,牢牢吸附在木门上。
“不是说了,跟着杏花的指引……”老刘嘀嗒着,似乎不理解穆三还在等什么。
“你怎么知道?”
“啊?”
穆三凑近了墓碑看,远处看得不真切,其实除了白色蜡烛,每个墓碑前都有小小的香炉。
香炉底下积了满满的深浅不一的香灰,横七竖八插着不少燃烬的香。
她拨了拨香灰,眼睛弯起一道月牙,仰起头好心情地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跟着杏花的指引’?”
这句话,是前期“牧童”声音在播报时说的。
那时候,老刘还不在。
然而安静只持续了一秒,很快老刘就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其实我早就藏在那了。”
“我这是——”
他有点欲言又止,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才心有余悸开口:“……在找最好时机嘛,找个不会被攻击的最好时机。”
什么最好时机……
什么不会被攻击……
甚至怎么过来的……
自称老刘的青年避重就轻,另外两个竟然也没有问下去的打算。
扫了一圈。
三张墓碑上的照片,分别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一个长相有点俊俏的男人,还有一个国字脸、面带凶悍之气的中年男人。
说是和杏花有关。
其实真正算起来,四扇木门都多多少少沾点。
第一块墓碑前,照片上的老妇人鬓角戴了一朵凋谢的杏花。
第二块墓碑,香炉旁放着祭品,一盘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杏花饼。
第三块墓碑,穆三在拨香灰的时候,看到了一块没有烧完全的小铁片,上面隐隐约约是出现“李……杏……”的字样。
老刘发现穆三的注意力完全就在前三扇木门,特意往右边走了几步,指着最后——
“真的不考虑一下‘终点’?”
“你怎么不用你来时候的方法离开?”穆三反问。
老刘颓丧地叹了口气,“姐姐,我那是技能,技能都有冷却期的!我在顶上潜伏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个时机跳下来,还被你伤着了……”
“要是没伤着,下一招就是死手了呢~”穆三好心解释,心态良好。
老刘:“……”天,被聊死了。
穆三一边说着话,手上也没停下来,既然主题是要祭拜……想了想,她把白菊花放在了老妇人的墓碑前。
根据最浅显的表面意思,她把白菊花放到哪个碑前,哪个墓碑里的nc就会从棺材里爬出来给她引路……
就在她动作的时候,老刘开始后退,悄悄靠近了江辞。
他看明白了,这俩人也不是太熟。
合着三个人各管各。
本来想着笑的那个好套近乎,这个一看就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很危险。
现在笑的那个看起来也不太对劲,他试着凑近江辞想聊几句。
就在这时。
他刚离对方还剩五步距离,对方脚尖一点,咻一下闪开了。
闪、开、了……
老刘:“……”
他顿了顿,下一秒整个后颈汗毛倒竖,反应极快地顺着江辞的视线,转头。
只见第一座墓碑上,爬出一只干瘪瘪的尸体,空洞的眼眶,干枯的白发,遍生褶皱的皮肤里钻出一只只蛆虫。
蛆虫啃食着干枯鬓发间的杏花。
最前面,伸出的黑色利爪已经快碰上他的后背。
老刘:“!”
他不可置信的脸上含着控诉和悲愤,连滚带爬跑开,瞪眼看江辞。
再次顺着江辞的视线,他转头,看到了更让他目呲欲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