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见迎春摆平了慕容陵,真是正中下怀。他向迎春投去一个赞许的表情,便连忙招呼林升,抬着已经晕倒的慕容陵到里间去。
迎春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冬青拦住了。他急切地问:“迎大小姐,我家爷现在怎么样了?”
迎春只得站住脚,耐心道:“你放心吧。方溯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他运气挺好的,刚刚那一刀划破了他的腹部静脉,还扎到了脾脏上,但只划破了一点点,不需要摘除,只要及时止血就行了。不过,我给他动手术的时候,用了麻醉,再加上一些生命支持系统,你大概得到夜里才能去看他。”
冬青还是听得一知半解,但只要方溯人没事,他就已经满足了。方溯刚刚受伤倒在他怀里,他用了好多金疮药都止不住血的时候,可是真把他给吓坏了。如果方溯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跟王爷交代啊?
迎春见冬青发愣,以为他还在担心,便又道:“方溯体质挺好的,习武之人恢复也快,你不用有太多的担心。只是他这个手术后需要特别照顾,你做不来,所以得让方溯在我这里呆满三天,之后你就可以接他回雅竹轩了,细心点也可以照顾好他。”
冬青闻言忽然又想起了迎春嘴对嘴帮方溯渡气的事来,忙道:“我不担心,也不着急,若是迎大小姐可以一直照顾我们爷,那才好呢。”
冬青心道,万一爷突然又喘不过气来,他可搞不定。反正迎大小姐跟爷已经有了肌肤之亲,那就干脆一事不烦二主吧。到时候,他会劝爷对迎大小姐负责的。
不过,爷的亲事可不能随便,搞不好还得由上面赐婚。这迎大小姐当然是极好的,但爷好像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爷,而且她家里面的情况也有点麻烦,不太配得上爷。
实在不行,就委屈迎大小姐做个侧室?不行不行,迎大小姐绝对不会同意。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呢?……
迎春见冬青突然不说话了,以为他还是不放心方溯,哪里知道冬青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差不多把她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不过,迎春不打算再冬青他聊下去了,便道:“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那你先去忙你的。我进去看看义父审问得如何了?”
吐真剂使用起来也是有时效的,再过一会儿,慕容陵就会陷入真正的深度睡眠,便问不出什么了。
冬青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为难地看了看迎春,点点头让开了路。他实在不知要如何安排她才妥当了。算了,以后让爷自己烦心去吧。
迎春进了里间,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慕容陵已经躺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睡得人事不知了。林如海和林升,表情凝重地站在那里。
“义父,你问出什么了吗?怎么这么沉重的表情?难道我的吐真剂对他也没有用吗?”迎春之前听说那个叫夏子安的,用了吐真剂也没说实话,不由得担心这个慕容陵也是个心神异常强大的人。
林如海和林升互相看了一眼,忙伸手揉了揉额角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你的吐真剂挺好用的。我问过他了,他果然就是一直在扬州给我们搞乱的那一伙人。”
“那太好了!我们终于抓到他了。义父可知道他的幕后主使是谁了吗?”迎春惊喜地问。
林如海眼神暗淡下来,语气低沉地道:“他对那个幕后主使的身份讳莫如深,便是中了吐真剂也没有说出来。”
迎春一听变了脸色,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突然变得这么“顽强不屈”了?难道说她配制的药水还需要再调整一下配方和剂量吗?
迎春有点歉然地道:“真不好意思,看来我的这个吐真剂还得再调整一下,不过这个也快,有两三天功夫,我就能研制出个升级版来。到时候,除非真有钢筋混凝土般坚强的意志,否则都会说真话的。”
林如海闻言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迎丫头啊,你这个吐真剂已经很好用了。这个慕容陵,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想必他之前也是有所防备的。你不是说,防备心强的时候就会不太好用吗?
反正,你不用再花心思研制那个了。我之前已经跟玉儿说了,再过几天,等方统领好一些,你就和玉儿一起回京城吧。”
迎春有些愕然,奇道:“义父,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回京城?”
林如海苦笑道:“你这次来扬州,已经给我帮了太大的忙了。但是,你亲生的父亲和祖母,毕竟还在荣国府呢,你总不好丢开他们不管吧,这可是孝道啊。
再者,扬州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眉目,想必下一步皇上对我也会有新的安排,说不好哪天我也要离开扬州了。你们现在不走,到时候难免忙乱。
还有,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凶险,我现在树敌颇多,人手却有限,府里的亲卫也死的死伤的伤。你们留在扬州,我怕分不出力量来护住你们。之前还可以借助方溯,现在方统领也伤了。所以,为父思来想去,你们还是回京比较好。”
迎春见林如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由得低下头来,把不同意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一来义父说得有理,二来她早晚是要回荣国府去的,再者,现在林如海身边的人手也是真不够了。昨夜若她没有厚着脸皮跟漕帮借了人手,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迎春点了点头道:“那就先按义父说的准备着吧。”
林如海松了口气,忙点头道:“对了,你昨天夜里跟漕帮借了人手,我已经写了亲笔信向上官老舵主道谢了。一会儿你也去写一封信,好好跟人家说声谢谢。另外,你这两天若不能上门去医治他,也提前跟人家说一声,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迎春点头应了,便告辞离去。林如海望着迎春的背影走远,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佝偻起来,仿佛老了十岁,脸上现出极度的悲愤和痛恨。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林升说:“林升,你发誓,绝对不可以把我们刚才问到的那些话告诉玉儿和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