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者那磅礴的杀意从天而降的时候,朱子颜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即将成为一名强大的天仙,但在面对那种气息的时候,却仍旧宛如蝼蚁一般,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他,究竟是何等修为的存在?
刹那间,朱子颜就已经将从家族带出来的保命之物,捏在了手里,准备随时带着唐天和小茵两人逃离此处。
虽然不知道在这位老者面前有没有作用,但她必须做出最大的尝试才行。
然而让朱子颜没有想到的是,当气氛凝重,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那无边的杀意,突然间便消散一空。
原本脸色极其不善的老者,却忽然换上了一副无比和煦的笑容,甚至笑得有些谦卑。
看着他战战兢兢地从湖边站起身来,对唐天恭恭敬敬的样子,朱子颜愣神过后,很快便明白了一件事情。
唐天的强大,又一次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这里,可是圣殿啊!
而这名老者,是圣殿中地位最为崇高的人之一!
连这样的强者,都要在唐天面前卑躬屈膝,她已经无法想象,唐天究竟是何等无上的存在了。
而对于态度忽然转变的老者,唐天却始终平静如常,似乎早就已经料到,并且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一样。
“我听说,你今天不见客。”
唐天故意笑着说道。
老者额头有细密的冷汗渗了出来,道:“唔是不见客。”
“但您怎么能算客人呢?”
“前辈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简直就是千万年都无法求得的福分呐。”
“我就是算到了今天有贵人到访,所以才对外声称不见客的,其实完全就是为了等待您的到来”
他极力组织着恭维的话语。
但看得出来,他似乎对于这个业务并不算多么熟练。
唐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也把他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算了,不用说那么多了。”
“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老者如蒙大赦,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满脸堆笑地说道:“好说好说。”
“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这样,您先歇息歇息,我给您备好酒菜,然后我们慢慢道来。”
说着,他就准备给唐天几人安顿桌椅。
唐天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一点小事情罢了。”
“几个月前,在震家宴席上出售的那只七彩蜉蝣,是你的?”
老者愣了愣,随后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震家来圣殿求宝,来作为充门面使用。”
“我们随便给了他一些,七彩蜉蝣,就是其中之一。”
唐天顿了顿,道:“你擅长养蛊之术?”
老者干笑了两声,道:“也不算吧,就只是一个兴趣爱好而已。”
“七彩蜉蝣会跟普通蜉蝣之间发生不同的碰撞,随后对整个蜉蝣箱的平衡会造成奇妙的影响。”
“观察这种过程,还是挺有意思的。”
“至于具体的养蛊之术我其实并擅长”
唐天暗暗点了点头。
如果对方是一个专精于养蛊之术的修炼者,那这一趟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但对方其实也是兴趣爱好而已。
而且他的做法,与自己最近所进行的实验,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或许,能从这里获得一些其他的灵感。
“你的这个爱好,有多久了?”
唐天问道。
“啊?”
老者似乎没有想到唐天会继续问下去,愣神了片刻,才回答道:“噢,有几百年了吧。”
“在我发现自己在道途上晋升无望之后,就开始寻找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七彩蜉蝣是偶然一次发现的,感觉挺有意思的,就将其留了下来。”
“我这儿现在还有几十只呢,都是极品。”
“如果前辈需要的话,我愿意将它们全部送给您。”
他开口说道。
听到唐天似乎只是为了七彩蜉蝣而来的,老者原本非常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先去看看吧。”
唐天说道。
他想看看,对方将七彩蜉蝣培育到什么程度了。
“没问题!”
“那您请随我来。”
片刻之后,唐天几人跟随老者一起,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地下空间之中。
这里建造了大量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面,都存在着一种比较特别的东西。
有些是蛊虫,有些是奇特的妖兽或者灵植。
根据老者所说,这些都是他出于兴趣搞来的东西。
对了,老者的名字,叫做元洲。
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里面。
数十个相同的水晶箱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房间之中。
正是蜉蝣箱。
“前辈,七彩蜉蝣就在这儿了。”
元洲说道。
唐天点了点头,走向前去。
几十个水晶箱子里面,只有一半左右的里面豢养着蜉蝣群。
它们比当时在震家宴席上面出售的要大不少,里面的蜉蝣群,最多的已经达到了几千万只。
但是比起唐天所需要的样本数量,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这些蜉蝣箱,只能进行非常有限的实验,远远无法达到构建与大世界相同的微型世界。
而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事实也的确如唐天所料想的一样。
几十个蜉蝣世界,连一个演化出文明的都没有,全部都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或许连萌芽都算不上。
唐天微微有些失望,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吧。
元洲毕竟只是一个道境修士而已,神魂之力肯定无法支撑太大的族群演变。
更别说缩短时间之类的了。
在文明演化这方面,完全不具备任何参考性。
不过唐天还是选择和元洲交流了一会儿。
“你平时,都是怎么运作这些蜉蝣箱的?”
唐天问道。
元洲想了想,道:“我其实没怎么上心过。”
“就随缘呗。”
“让七彩蜉蝣自行显露特质,与其他的普通蜉蝣发生碰撞,进而再观察对蜉蝣世界造成的影响。”
唐天微微皱眉:“就这样?”
元洲点了点头:“就这样。”
“我都没怎么主动干预过。”
“纯粹就是觉得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挺有意思的。”
唐天顿了顿,道:“那你对于最终的结果,也没有什么期望的?”
“就只是任由它们自行发展?”
元洲干笑了两声:“我对它们能有啥期望的。”
“它们只是蜉蝣啊。”
“死光了就再换一箱。”
“说白了我就是玩玩而已。”
元洲的这番话,让唐天顿时愣住了。
一道锐利的光芒,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