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有神赋吗?”
“不然呢?莫非你认为我有什么别的特殊能力?在委托我办案之前,你应该调查过我的个人信息——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打算隐瞒吧?”
“这也是您的神赋告诉您的么?”
“不,我猜的。”
“呵呵嗯,您猜得很准,我并不是出于偶然选择了您,而是经过长期的调查,最终确定了您为合适的人选。”
“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我调查到了我所需要的全部。”
“”
“嗯的确,若依靠传说中的神性之目,无论多巧妙的伪装都会变得拙劣不堪,同时,我也衷心希望您讲的是真话——我十分乐意将您引荐给陛下,以便您更好地施展才华。”
“我的才华?不不不是神明大人的力量哦。”
“啊,您的说法更恰当,是我太愚昧了。但拥有神明大人的力量的您无疑能成为帝国的利刃,给帝国带来荣耀。”
“”
“您意下如何?我可以答应您的一切合理要求。”
“我说啊明明是个杀人犯,居然还想贿赂我?行不通的哦。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您不清楚事情的全貌,因而作出这样的判断。在您眼中,我杀害了两位无辜的人,可在我看来,我仅是在为一场斗争准备必要的牺牲品。”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很遗憾,我无法告诉您太多信息,不过,请您相信,他们的死亡是促成胜利的条件之一,他们的死亡能够换取更高贵的生命。”
“胜利不胜利的关我什么事?”
“对您自身而言,确实没有利害关系,可您与我皆是已落入棋盘的棋子,我们只能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仅需做好分内的事。”
“分内的事?”
“您目前该做的,是袖手旁观。”
“嗯唉,挺可惜的。”
“可惜?”
“曾有一段时间,我把你视作十全十美的大好人,因此我使出浑身解数去办案,以免辜负你的期待,到最后却发觉自己是在被牵着鼻子走白白浪费了我的一腔热情。”
“我对此表示遗憾和歉意,我虽不是完美的人,但也绝非冷漠之徒,您的努力我看在眼里,那位警官小姐的调查报告中也常提到您的独到见解。”
“你连曼达的调查报告都看了?”
“是的,她是唯一一个自愿协助您办案的警官,这同样引起了我的关注。呵呵想必是您的个人魅力所致吧。”
“少讲好听的话了。说到底还不是你的恶毒手段造成了一系列的悲剧。”
“悲剧?恕我无法认同这一定义。我不是因一己私欲才去做这些事的,和最初接手案件的您无异,我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与不能辜负的人,而且,从另一种角度而言,我也是牺牲品,但我甘愿为之——这是实话。”
“”
“并非我强迫您掩盖真相,可是公布真相的弊大于利,您不得不掩盖,请您为大局着想。”
“反正即便我想做点什么,也不具备相应的能力。”
“您不必自责。”
“你,真不怕哪一天会真相大白?”
“不,我从不觉得真相能被长久隐瞒,但我敢肯定的是——就算某一天真相暴露,那也为时已晚,届时真相将毫无价值,且包括您在内的知情者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
“假象也好,真相也好,皆是得凭借足够的力量才能被人们知晓的,否则‘以假乱真’的情况便不存在了,不是么?”
“喂,你的意思是这是贵族们的事?”
“”
“那这家伙你打算怎么做?”
我指了指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雪。
“她将成为第三个牺牲品,您应当理解——她活下去的几率为零。”
“唔”
“三天之后,将判处她死刑,至于行刑日期就定在冬季的最后一天吧。我不喜欢把任务拖延太久,在新的一年到来前,全部的收尾工作都会结束的,我向您保证。”
“说得可真轻巧呢。”
“哦?您是在同情她吗?呵呵,您太年轻了,年轻的人总是喜欢挥霍善意,但您别忘了啊,她是魔族,被处死是迟早的事。”
“不,我仅是觉得你的说法有些残忍罢了。魔族是一帮该死的家伙,这一点无可辩驳。”
“嗯!您是一个明智的人。”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了和蔼的表情。
“感谢您选取了正确的做法,今后——”
“哈?谁说我要帮你了?”
我皱起眉:
“我绝对会尽全力阻止你小子再为非作歹啊”
“您”
“是,魔族该死,由于他们滥杀无辜,不过换句话说,造成两起命案的幕后黑手的你跟魔族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多了个贵族爵位”
“我说过的,我并不是在滥杀无辜。”
“哼,我才懒得去理解你先前那套搬弄是非的说辞,杀了人就是杀了人,该受罚便得受罚。”
“看来,您已下决心要拒绝我了。”
“我都挑衅你到这种地步了,自然没法反悔。”
“呵呵,我不愿伤及无关的领民,所以我仍能给您临时变卦的机会。”
“多谢领主大人的好意,但我果然还是想试一试——你应该不介意吧?毕竟我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又做不了什么。”
“那您为何?”
“我说了,我想试一试,仅此而已。”
我听到一声叹息。
“您的态度令我头疼,我没料到您竟这么固执要知道您的举动将给很多人带来额外的麻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拜托你不要用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来劝告我。”
“我现在对您是否有神赋一事抱有怀疑,因为若您真的有神性之目,您便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无谓。”
“随你怎么想。”
“既然您始终不肯接受我的建议,我只好提醒您:为将死的魔族挺身而出是不值得的,您不是毫无羁绊的人。”
“”
“您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用立刻给我答案。三天后,我期待您的临时变卦。”
他貌似在笑。
“就像期待雪融于春那样。”
“我会准备好的,领主。”
昏暗寂静的房间里,我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