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开元一行方到紫岳南域,不曾先回飞燕山,反而先着手将这一年多的变化摸了个清清楚楚。
如今得了飞燕山无恙的消息,符开元、吴华心中都松了下来,吴华又恍然想起些事情,对符开元道:
“先前开元结交毕伏渐、乔占明,如今看我飞燕山夹在两家灵山中间,只伊晗几个小辈守着山,却不曾被两家戕害,想必这两人也出了几分功夫。”
符开元对此颔首应了,又将自己一番见解补了道:“南域四道势力,仙宗自然稳如泰山,费家有筑基也不虞什么。
这等情况下,乔家抱守流焰一峰,却不曾侵占我飞燕,必然是乔占明得了家主位,在这其中出了十足的力气。
至于毕伏渐,他如今在毕家还没什么话语权,当是毕家看浮云罗家的威胁更大些,与我飞燕之间又隔了黄石山,故而不曾直接来攻占。”
吴华一路见多了符开元的卓然,此时听他细细分析,直觉十分透彻,顺势道:“无论如何,是你先留下这一手,如今保了几人无恙,也算难得的好事了。”
余肃、陈凡、台明听了,也一起拱手附和,符开元轻笑受了,御剑腾空而去,与几人留下话语道:“速回飞燕收拾了东西,接上伊晗几个去投魏国,这界域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白伊晗早受了乔占明送来的密信,只将几人都聚在山顶,守着那小青元一气阵的土属性阵基度日,稍有风吹草动,便让白逸安催动起阵法来。
好在以往皆是真的风吹草动,飞燕山尚无人来图,如此苦熬了两月,白伊晗朦胧着双眼抬头仰望,忽见天上接连飞来青黄白各色流光,细细数了,拢共五道练气身影,皆往飞燕山上来落。
她惊的亡魂大冒,将周边分散的王虎四人一发喊出来,急忙让白逸安催动阵基防护。
阵法升腾一半,符开元的声音已经传下:“逸安且慢动手,是为兄等回山来了。”
这声音清亮非常,虽夹杂着法力,几人却听得清楚,白伊晗喜声叫道:“是师兄他们回来了!”
白逸安也被这声音喊住,耽搁了手中动作,随后便见到青衣的符开元落下身来,身后吴华着一身白衣,余肃着灰衣,另有两名不曾见过的年轻面貌修士,分别着玄、绛两色衣服。
他苦苦寻了一阵,却不曾见白聂等一众长辈的身影,那边白伊晗已经扑到了符开元怀中,他便凑到吴华身前来问:
“吴大哥,怎么不见我父母、师父及张师叔他们?”
吴华看着白伊晗凑上符开元身前,又是经历了生死重回故地的时候,心中本十分欢喜,突然被白逸安这一问,压下一年的哀思又浮上来,悲声将几人的死讯讲出。
几个小辈愣愣听了,白伊晗从符开元怀中抽身出来,满面铺了泪水,抽抽噎噎,泣声道:“不过年余时光,怎么经历这样大的变故?”
符开元看的心痛,轻轻将少女拥入怀中,又望着白逸安、李羽祽与刘元沐,恨声道:“一言难尽!”
言罢便推着白伊晗,让吴华几人带了几个小辈,一同入了大殿之内,细细将事情讲明,而后不顾几人的悲伤,先叮嘱道:
“此仇虽重若太山,如今的我们却报不得,我只要你们压在心中,日后再图。”
回山一日多,先让几个小辈缓和了哀情,符开元又在山上选了一处地方,把何聆烟、张长洪的衣冠冢立了,又到殿中来议事。
符开元高坐首位,白逸安、白伊晗便在他下首左右两位落定,余下几人,吴华、余肃、陈凡、台明依次排开,又排了刘元沐、李羽祽、王虎三个小辈。
殿内十人坐满一堂,却只被满堂的白帆白绫衬出无限哀意,符开元朗声挑破压抑的气氛:
“如今顾不得哀愁,先要讲明一桩大事,便是这紫岳丘陵实非久居之地,我看仙宗隐隐有让费、毕、乔三家制衡的意思,飞燕独自立在这里,早晚被他们所图。
我奉了师尊遗命,要接你们离了这里,伊晗、逸安皆愿随我同去,只看羽祽、元沐、王虎你们三个的意愿如何?”
李羽祽左右看了两人一眼,先道:“我父亲前年便去了,家中几个同胞兄妹都有过活的资本,在这域内我已经没什么牵挂,愿随师兄一同离去。”
王虎也立刻起身,对吴华、符开元依次拱手接上道:“师兄、符大哥,虎子在山上修行,便是跟定了你们,无论何方都要跟着去的。”
吴华颔首应了他,示意王虎稍坐,符开元将目光转向刘元沐,温声问道:“元沐,你要如何抉择?”
刘元沐满心纠结,飞燕山下便是他的家族,其中的牵挂非外人所能理解,他只抱拳问道:“师兄可否容我下山问过家人,再做抉择?”
符开元面上微笑,仍温声道:“这本是自然情理,你我师兄弟间不必如此拘谨,稍后你便可先下山问过,我将山上情况安排妥当,你再答复不迟。”
而后起身摘下腰间的纳妖袋,将白伊晗、白逸安引到身前,当着众人面道:“青霜师叔无论如何,也是白家灵蛇出身,师尊如今仙逝,师叔的这枚纳妖袋,还需由你们两人执掌。”
两人并不拘泥,一同将纳妖袋接了,白伊晗又主动按到白逸安手中,道:“霜叔跟在我身边,早晚都不自在,还是你携带罢。”
白逸安闷声应了,又落回座位去,符开元复取出四枚雪白的丹药,用玉瓶依次装了,以法力递到他们身前道:
“师尊出城前,将大半积蓄都留在了我身上,我一路上也仰仗师叔得了些资源,其中各类物产都不好分辨。
你四人修为又浅,我这里便不一一细分,只有这合灵丹正当使用的时候,先拿在手中,日后需求什么灵物,皆可向我这来取用。”
白逸安、白伊晗如今还在淬灵四层,虽已修行圆满,却没有十足把握,故而迟迟不曾突破,这一枚丹药却是正好用上。
李羽祽两人突破淬灵四层不久,也顺势取了玉瓶装入怀中,只有王虎干巴巴看着,却不是因为符开元偏待他,实乃他修为不过淬灵三层,丹药拿到怀中也没有用处。
如此安排完一众情况,符开元点了座下的几名练气道:“台明,山中尚有一处矿谷,内里密布剑戟铜镜,虽然都是凡物,却是一道功法采集灵气所需的,你们取枚空闲的储物袋将之装来。
余肃,你去将王铭师叔当年在山上布下的那些岩土、石甲、傀儡之类的收拾起来,《灵岩傀儡诀》要采气,这些东西也离不得。”
见两人拱手应了出殿去寻,他又道:“伊晗、伊晗自去闭关突破,元沐可下山去家中拜见。
陈凡,你带着羽祽和王虎,帮他们将山间灵田中的灵稻收了,带去坊市中置换灵石。只需切记一点,这灵稻万不可在身上遗留,不然带出紫岳丘陵去,冒犯了山岳宗,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至于两处阵基与那三株天青果树,你们便不必动了,我与吴华去一趟流焰山拜访乔占明,看看直接将飞燕山让与乔家,也好置换些灵石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