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礼成

陆钊还是几年前见过沈父。

这会看着,感觉似曾相识,但也拿不准。

毕竟,那会的沈父意气风发,英俊儒雅。

眼前人,却学须发皆白,面容苍老,身形佝偻。

沈父知道他是现在的虎威将军,即将册封太子之位的陆钊,也是他女婿。

恭敬行礼。

“草民见过将军。”

他一开口。

陆钊就确定,他就是沈父。

颔首。

语气淡淡地:“你来找青言?”

“是,县主即将跟将军大婚,前来看看她。”

他没说,是沈母逼着他来,向女儿给他这个岳父讨要官职、好处来了。

只是这话,他刚才见着沈青言也没说。

经过这么多事,他要是还不明白,他们跟女儿的亲情是真的消耗殆尽。

那他就是真的蠢笨到家,无可救药。

“好,大婚那天我就不请你们来观礼了。将来有事,可以去太子府找我,不要找青言。”

听出他话里意思的沈父心中暗暗一喜。

暗自摸摸袖子里,沈青言给的银票,忽然觉得日子又有了盼头。

陆钊抱着书,进去,见到沈青言的瞬间,竟然嘴一瘪。

让沈青言有种他有下一刻就要落泪的既视感。

视线落在他手上。

以为是他买来讨好她的话本子。

嘴角噙笑,难掩得意。

一把拿过来,拆开:“别以为给我送礼,我就会原谅你。”

“诶,不,我”

自己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书的陆钊,下意识觉得,既然是书,那她自然也可以看。

“什么?”

低着头的沈青言,乍然看见封面。

俏脸顿时一黑。

抓起就砸向陆钊。

“怎么,嫌我不够好,还特意找来,让我学习?”

陆钊见沈青言真的生气,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接。

蓦的瞅见书上的画图。

脸爆红。

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这是陆聿给我,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陆钊将书本收好,抱着就是一趟。

沈青言神色缓缓,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

不过,今晚他多半不会再来。

她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个好觉。

不出沈青言所料。

这晚将军府书房的灯火亮一晚。

陆钊拿出堪比,不,比学习宫中礼仪还认真百倍的劲头来。

不但详细的揣摩每张图,还仔细品图上的插话,说的意思。

看到天亮。

陆聿送他的几本珍藏,他都翻完一遍。

蓦的福至心灵,将沈青言这几天的反应,归结于他的不懂。

晚上,再见到沈青言,学以致用,进步神速,转眼就从新手变成资格老辣的教练。

沈青扶着老腰,将陆聿暗自骂了几千万遍。

将这笔账,牢牢的记在心里。

日子过的如鱼得水的陆钊,对皇上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化。

只要不提娶侧妃的事,其他的他都全盘接受。

一月时间转眼即过。

上午,太子进宫参加太子册封仪式。

下午,前来迎亲。

忙着赶场的陆钊,回到东宫,收拾齐整,穿着新郎礼服,骑着骏马,乐的露出牙花子,让人不忍直视的带着东宫的人,前去迎亲。

从东宫到县主府的大街两侧。

挂满红色花球,街面上铺着红色的地毯。

沿街两边,站的整整齐齐的金吾卫,精神抖擞,身上扎着红花。

后面,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沈青言端坐在梳妆台前。

垂眸打着瞌睡。

一切都要怪那个不知节制的人。

一再跟他说,今天事多,就是不听,非要折腾。

她前后睡不到一个时辰,他走没多久,就让人叫醒。

先是把她弄进浴桶,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的指甲缝,都刷洗干净。

洗净,擦干。

浑身上下涂抹上香露。

如一头待宰的猪。

梳好头发,不放心喜嬷嬷手艺的竹影,亲自上手给她化妆。

喜嬷嬷则在一边押韵的念叨着吉祥话。

沈青言闭眼听着,也觉得好听,就是听久了有些催眠。

收拾妥当,站起身,里三层外三层的穿上嫁衣。

沉重的头冠,带在头上,每次转动脖子,上面缀着的饰物,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发出悦耳的声音。

坐在床上。

梗着脖子,不敢轻易转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感觉自己趁此机会,眯了会眼的沈青言,微微睁开眼。

嬷嬷拿着红色的盖头,给她盖在头上。

下一瞬。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知道是谁的沈青言,红唇弯起。

“我来接你了,青言。”

醇厚如酒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下一刻。

身体蓦然腾空,陆钊双手抱着她,大步走出房门。

喜嬷嬷在后面,低声碎碎念:“太子,这不合规矩。”

“别听她的。有我在。”

陆钊低声安慰。

沈青言放松身体,已经都这样,她就顺其自然呗。

反正,她也不可能说跳下去,回去重新来过。

出了县主府。

陆钊并没将她放进花轿。

而是直接安置马背上,骑马带着她回去。

看热闹的第一次见这样迎亲的,不觉各种奇怪眼神都有。

沿街一座酒楼二楼。

顾西岑在窗前,素手而立。

双眸沉沉的盯着楼下走过的陆钊,还有盖着盖头的沈青言。

须臾。

喉痛一股腥甜,身子一晃,吐出一口血。

“主子。”

顾明担忧的上前。

顾西岑摆摆手,擦擦嘴角的血迹“不碍事。”

鞭炮声噼噼啪啪响起。

陆钊抱着沈青言跨过火盆,进到府里。

拜堂仪式结束。

牵着她回到他居住的端元阁主楼。

等在一楼的竹影他们,以及陆钊这边的人,整齐划一的行礼,恭喜。

沈青言残存的那点瞌睡,让这声音震的烟消云散。

抿着唇,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将胸腔填的满满的。

虽然,这是她第二次成亲。

担忧沈青言盖着盖头,看路不方便。

陆钊再次抱起她。

走上楼,进到卧室。

以为新房里会有客人的沈青言,听着耳边静悄悄的,

抬手,将盖头掀起一些。

“不用闹洞房的吗?”

陆钊手一挥:“不用。”

脚往前一窜,径直走到大床前倒下。

单手支着脑袋,风骚的咧着大嘴笑着,看她。

沈青言看的皱眉,她该不是嫁了个二傻子。

“过来。”

陆钊见沈青言站着不动,朝她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