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试探

嬷嬷睇眼她手上的鸡血石:“娘娘,您这是······”

“这是那个贱人的东西!”

皇后咬牙切齿的将鸡血石,扔到一边。

贱人?

能让自己带大的皇后,如此愤恨的人,除了那一个,再没别人。

一下子就想起皇后嘴里贱人是谁的嬷嬷,记忆,一下子回到二十几年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

“奴婢这就去。”

沈青言回到家,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卸钗环。

蓦的,摸着心口,定睛看着镜子里。

脖子空空荡荡。

那块绳子系着的鸡血石,赫然不见踪影。

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抖抖衣襟,原地转几圈。

又走到门边,低着头,一路看着进来。

她竟然把陆钊送她的鸡血石弄丢了。

竹影跟月影得知,一个顺着回来的路去找,一个去公主府打听。

沈青言坐在那,绞尽脑汁的回想,自己究竟会把东西,丢在哪。

想来想去,想不出结果。

竹影跟月影,站在她面前,帮着回忆。

“不会是丢宫里了吧?”

月影随口道。

沈青言脑子里某个地方一亮。

她可以确定,推开窗户,俯身看向外面的湖水时,鸡血石还在。

随着回忆渐渐清晰。

沈青言的心,却嗖嗖的往下沉。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躲在假山后面时丢的。

“这下要怎么办?”

月影问道。

宫里又不是其他地方,可以任由她们随便进去。

等能进去,东西也不一定在原地。

宫里那么多人,整天都人来人往的。

想到这些,沈青言心情低落的半天没有言语。

不知道自己将来见着陆钊,要怎么跟他交待,这可是他娘留给他唯一的一见念想。

皇后看着沈青言过去二十年的行踪,怎么看都跟那个女人扯不上关系。

将簿子丢在一边,又拿起那块鸡血石,在掌心摩挲。

她肯定沈青言不是那个女人跟那位生的。

也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是那个女人的。

那会在东宫她总是视如珍宝的随身带着。

哪怕给她珍贵的首饰,都不肯摘下来。

目光无意,让簿子上的一段话,吸引住。

沈青言六岁时,曾经出现在平洲万花镇。

六岁,她今年二十岁,那就是十四年前,刚刚好是那个女人死的那一年。

心念一动。

冲站在一侧的嬷嬷招招手。

“那个贱人死的那年,有没有去过平洲?”

嬷嬷仔细回忆一下,蓦的抬手拍下大腿。

“我的娘娘”

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凑过来,附耳在她耳边:“娘娘忘记了,那个女人就是死在万花镇。”

皇后脸色陡的一变。

“当初那个那个女人身边,的确是带着个孩子。

只是,她死的时候,那个孩子刚好不在身边。而且年纪也对不上。”

皇后接着嬷嬷的话:“当时皇上的人恰好过去,那些人怕皇上的人发现,就没去管那个孩子。

后来,杂七杂八的事情多,你跟本宫就将这事给忘了。

但沈青言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

那女人临死见过沈青言?那那个孩子呢?

是活着还是早就死了?

为何这块鸡血石不是给那个孩子,而是给了沈青言。

沈青言知道那个孩子吗?知道那个那个女人的身份吗?

一重重的谜团,在皇后心头萦绕。

嬷嬷点点头。

空气凝滞沉闷。

“你去问问,她当年为何会出现在万花镇?”

沈青言看见皇后身边的嬷嬷,忽然前来拜访。

揣测皇后派人来找她,要说什么?

总不会皇后也知道了鸡血石的事吧?

想到此处,沈青言的心噗噗一跳。

等着嬷嬷开口。

不料。

嬷嬷仔细打量她半天后,却并没急着开口。

而是,神神秘秘的睇眼竹影跟月影。

“县主,能先叫这两位姐儿出去吗?”

沈青言给她们俩一个眼神。

两人规规矩矩的退着出去,走到门边,顺手带上门。

“嬷嬷请说。”

沈青言客客气气的开口。

嬷嬷又深深睇她两眼,咳咳几声。

还没说话,脸上先挂起一个亲切的笑。

“奴婢这次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无意得知,县主小时候曾经在万花镇待过。

那是奴婢的故乡,今日出来办事,恰好想起,就想着过来,跟县主聊聊,看县主会不会认识奴婢的那些故交。

一走几十年,万花镇许多的人跟事,奴婢都记不太清。人老没用,喜欢忆旧,还望县主不笑话奴婢。”

“不会。”

嬷嬷这番话一听就无比虚假。

“奴婢记得万花镇镇子东边,有条万花河。河边遍植垂柳,春夏季节,垂柳依依,随风轻拂,也算是万花镇一景。”

垂柳?

有吗?

沈青言认真回想,真的没有印象。

“嬷嬷应该知道,我那会才六岁,所以对河边有没有垂柳,不是记得太清楚。

只记得万花镇,家家户户都喜种植花卉。

一年四季,都有应时的花卉绽放,因此得名万花镇。”

嬷嬷不自然的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没喝,又放下。

“是,那会奴婢家院子里,也是种满各种花卉。虽然都不是什么稀有品种,但院子里永远花香扑鼻。”

沈青言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眼,越发觉得,她今天来的奇怪。

“哦,对了。”

嬷嬷似是恍然间才想起。

“不知道那会县主是跟谁去的万花镇?”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沈青言却听出后面隐藏的小心试探。

“跟我师傅。我师傅那会带着我去万花镇,找一种可以入药的花。”

嬷嬷眸子微微一亮。

“不知道县主的师傅是男的还是”

“女的。”

不等嬷嬷说完,沈青言接坦坦荡荡的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得到答案的嬷嬷,努力回忆那个人会不会医术。

时间太久,很多事都模糊了。

觉得她好像会,又好像不会。

拿捏不准,眉头蹙起。

她这个反应,让沈青言越发觉得奇怪。

冷不丁对上沈青言的打量。

嬷嬷定定神,最后一次问道。

“县主的师傅知道县主现在如此出息,一定很高兴吧?怎么没见她来过京城。”

沈青言难过地叹口气:“我师傅她在我十岁那年,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