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仲夏。
临海县,一家豪华大酒店十二楼。
“小渔,来,吃鲍鱼。”
姜小渔的妈妈,把一碗鲍鱼汤端在他的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来,小渔,吃澳洲火腿肠。”
姜小渔的爸爸,使用公筷夹着一根火腿,放在他面前的白瓷盘里。
“咦?不应该胖揍我一顿吗?”
高考落榜后,他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没有挨到一顿揍,心里总觉的不得劲。
今天父母的态度,反而比往常更加和蔼了。
这让他不禁怀疑,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爸!妈!你们放心!我打算复读,明年一定考上大学!”
姜小渔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
然而。
姜父和姜母对他的决心并不在意。
两人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脸色上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唉”
姜父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他从身侧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郑重其事地放在桌面上,单手推给了姜小渔。
“看看吧,这是咱俩的亲子鉴定,以后我不是你爸了,喊叔吧。”
听到这话,姜小渔脑瓜子嗡嗡的。
他茫然地打开了亲子鉴定报告书。
“哗啦啦”
姜小渔手指微颤地翻动一页页白纸黑字,视线死死地盯在了最后一页。
最下方,是医生的鉴定意见,一行打印的文字写得清清楚楚,十分刺眼:
“经鉴定,排除姜保国是姜小渔的生物学父亲。”
右下角是医生的签字。
姜小渔:“???”
“啊这!这这这爸!这份亲子鉴定是假的吧?!一定是的!!”
他的嘴哆哆嗦嗦,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明亮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
“呼”
姜保国点燃了一支烟,悠长地吐出一口烟雾。
“就这样,我先走了。”
“爸!爸爸!”
姜小渔望着姜保国的背影,绝望地呐喊着,而对方却走得更快了。
“小渔,你别这样,姜保国那没良心的,已经和我离婚了。”
姜母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姜小渔,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红包。
“这是500块!是我和你爸留给你的最后一笔抚养费,你拿着吧!妈妈已经改嫁了”
姜小渔:“???”
合着你们不要我了呗。
“你后爸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说完,姜母梳理了下大波浪长发,提着名牌包包急匆匆地离开了。
姜小渔:“”
妈,我是您亲生的吗?
我不会是南山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他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瘫坐在靠背椅上,麻了。
一双青春年少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彩,呆呆地望着面前白瓷盘中的鲍鱼和火腿肠。
心底悲伤感叹:
人生无常,鲍鱼加火腿肠。
姜小渔怀揣五百元,麻木地走出酒店。
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车辆。
他迷茫了。
他绝望了。
他很想一头扎进高速行驶的车流中,一了百了。
就在他脑海混乱,轻生的念头频繁冒出之时,手机铃声响了。
“喂,小渔,来姥姥这里吧,姥姥养你。”
慈祥温暖的嗓音传入耳中,瞬间温暖了全身。
“姥姥”
姜小渔紧紧握着手机,喊了一声‘姥姥’。
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他很想哭,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花费12元,购买了一张通往小渔村的车票。
姜小渔从临海县城坐上大巴车,一路往南出发了。
近四十公里的路程,大巴车行驶了一个来小时。
下车后,步行了二十多分钟。
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拦截了一辆三轮车。
临近中午,才满头大汗地来到了姥姥家,小渔村。
刚推开竹篱笆门,姥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了破旧土瓦屋。
“渔仔,唉!我可怜的小渔仔哟~”
语气中满是关怀和疼爱。
姥姥通过电话,已经得知外孙成为了孤儿的事情。
“姥姥…”
姜小渔喊了一声,泪水就滚落了下来。
“好孩子!摸摸头,不哭,姥姥去给你做饭。”
姥姥蹒跚着脚步,迈进了爬满紫藤花的石头屋厨房。
袅袅炊烟升起,姜小渔依旧呆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呆呆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没过多久。
面前竹藤桌面上多出了三菜一汤。
一盘清炒山笋,一盘红辣椒炒空心菜,一盘梅菜扣肉,外加一海碗南瓜花鸡蛋汤。
“渔仔!趁热吃,你来了,姥姥才吃上了四个菜。”
姥姥乐呵呵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句不提女儿离婚的事情。
或许是受到了真挚的关怀,姜小渔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
吃完饭,姜小渔帮着姥姥清洗碗筷。
“渔仔,你去玩吧,这些粗活让姥姥来。”
姜小渔执意不从,爸妈离婚后,他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了……
午休后。
姜小渔心绪烦闷,跟正在缝补衣服的姥姥打了声招呼,一个人走出了家门。
他漫无目的地走出小渔村,到处闲逛。
正路过西边的竹林时,忽然间,听到一阵阵求救的声音。
“啊!救命啊!救命!你不要过来啊!!…”
没等姜小渔反应过来,竹林里跑出一个穿着蓝白学生装的妹子。
妹子扎着一条粗长的麻花辫,磕磕绊绊地冲着姜小渔跑来。
“小弟弟,救我!快救我!有…有疯狗,疯狗!!”
学生妹沈玉芳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姜小渔的胳膊,语气中满是惊恐。
“汪!汪汪!…”
果然,一条土狗紧跟着追了上来,冲着姜小渔两人露出了獠牙……
“姐姐,你先顶一下!我去找根棍子!妈呀!!”
语气急切。
“风紧,扯呼!!”
姜小渔惊恐大喊,撒腿就跑,恨自己不能生出第三条腿。
他平时最怕狗了,英雄救美是不可能英雄救美的!
沈玉芳:“???”
跑了?!
啊!我裂开了!
“汪汪汪!…”
那土狗狂吠几声,疯狂地扑了上去。
“啊!!!”
沈玉芳尖叫一声,娇躯一软,抱着头,瘫坐在了地上。
她心底冰凉,恐惧到了极点。
完了。
芭比球了。
过了不久。
咦?
疯狗呢?
沈玉芳缓缓地放下环抱脑袋的白嫩如玉的手臂。
小心谨慎地抬起好看的眸子,环顾四周。
只听一阵惊恐声传来:
“啊!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