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几乎是在瞬间,原本狭小的帐篷里塞满了人。
闯进来的铁甲士兵手持火把,在顷刻之间,原本黑暗的帐篷里变得亮如白昼。
带头的军官挥了挥手,刚才还躺在床上唾骂的人,便被按在了地上。
“谁他妈的不长眼睛?!竟然敢碰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的爷爷原来可是跟在长孙将军身边的,你们怎么敢!……”
孙大状说到一半的话,因为突如其来的几脚,戛然而止。
被人直接从床上拽下来,按在地上时,孙大状是脸朝下的,所以他的肚子本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可谁能料到,那领头的那人竟直接让人把孙大状给翻了一个面。于是乎,在肚子结结实实地挨了几脚后,孙大状终于学会闭上自己的嘴了。
因为饥饿,本来就绞着疼的肚子,此时更是雪上加霜。孙大状像一只蛆一样在地上左扭右扭,让人反胃。
“别扭了!这点痛都受不了,还能算是男人?”祁岭的一只脚踩上了孙大状的胸口,冷言道。
“看着挺粗壮一个人,怎么这么孬!”说着,祁岭踩在孙大状胸口上的脚越发用力,使得孙大状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折断。
在祁岭的脚,刚踩上孙大状的胸口时,孙大状还满脸愤怒地瞪向了祁岭,只是在孙大状看清祁岭的容貌之后,便被吓的大气不敢喘、动都不敢动了。
祁岭——但凡是宥昀手下的士兵都认识他。虽然祁岭本人不常露面,但是由于他那可怕的名号,即便是没见过他本人,士兵们也都把他的画像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祁岭不算高,只有一米七几。容貌也不算丑陋狰狞,反而是一副玉面小狐狸的样子。干净的长相,配上有些妖冶的狐狸眼,再加上眼角的一颗泪痣。
使得祁岭像是冬天在雪地里,东躲西藏的白狐,狡黠勾人。
但别看他长得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祁岭可是出了名的手段狠毒。
只听从宥昀一人的话,情绪阴阳不定,以折磨人为乐——就是士兵们对祁岭的评价。
不是将军,没有官职的祁岭,却掌管着宥昀的亲兵。不同于一般的亲兵只负责保护主将的安全,祁岭和亲兵们还在军队里担任着监察之职。
孙大状曾经听到军中的前辈们说过:只要是落入了祁岭手中,身上便别想再留有一块好肉。
看着面前这个,比画像上还要邪魅几分的祁岭,孙大状的背后顿时沁满了冷汗。
随着祁岭踩胸口的力量逐渐加大,孙大状从最开始的不敢喘气,变得喘不上气。
在发现来人是祁岭之后,即便孙大状已经被憋的快要死掉,也不敢把自己的手伸向祁岭踩在胸口的脚。
孙大状拼命地拍打着地面,像是被捕捞上岸,噼里啪啦在地面上乱跳的鱼一样。
孙大状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祁岭自己的窒息。但是在许久之后,祁岭还是没有要松脚的意思。
就在孙大状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太奶的时候;就在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已经近在咫尺,一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的时候,祁岭蓦地松了脚。
大口大口地,把这得之不易的空气,吸进肚子里。孙大状像是从来都没有呼吸过,贪婪地喘着粗气。
“怎么?这便快死了?”祁岭揶揄地说着,好似狡猾的小狐狸成了精。
孙大状何时这么狼狈过?可现在面对祁岭时,他别说生气,倒是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大脑恢复了供氧,孙大状心底的恐惧,却更加地无边无际了。
他声音颤抖,胯下也流出了一股黄色液体,“我……不!不!小人!…奴才!……只要大人放了奴才,奴才绝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孙大状彻底慌了,想起之前自己唾骂宥昀的话,他的心都凉了半截。要知道,祁岭对宥昀可最是言听计从,若是在祁岭面前骂了宥昀,比当着宥昀的面骂他还要可怕。
活刮、炮烙、抽筋扒皮,割肉卸骨。孙大状被吓的屁滚尿流。再也没有刚才在背后唾骂宥昀时的硬气。
慌忙之中,也顾不上祁岭会不会生气,孙大状冲着祁岭爬去,想要攀上祁岭的大腿,求他饶过自己。
可还没等他动作,一把剑便冲着孙大状袭了过来。
祁岭手中的剑并不算长,但是却锋利无比。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孙大状的头发,孙大状的头发便齐齐的掉落在了地上。
“若你不是这么没用,我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可若是你这么个孬种骂了将军还留了全尸,痛快地死去。岂不是辜负了我的在外的盛名?”
随着祁岭的话音落下,满身尿骚味的孙大状便被脱了下去。
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摊黄水,祁岭厌恶的皱了皱眉。
帐篷里,凡是抱怨过作战方略的人,都被祁岭这一皱眉吓得心头一紧。就在众人觉得自己马上要步入孙大状后尘,为此惴惴不安、不知什么叫安心的时候,祁岭说了两个字。
“睡觉。”
‘睡觉?’众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真的可以睡觉?不处罚我们吗?’
随着祁岭的离开,挤满帐篷的穿甲士兵也慢慢退走,看着眼前重新恢复黑暗,抱怨过的士兵均是心下一松。
‘看来真的没事了。’
就在士兵们重新上床,准备睡觉时,祁岭突然又出现在了帐篷中。
祁岭的脸隐藏在了夜色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在寂静的黑夜里,唯有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只听祁岭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有人敢质疑将军,对将军不敬。祁某绝不手下留情。”
随着话音落下,祁岭再次消失在了黑夜里。只是经过祁岭的这番警告,帐篷里已经准备入睡的士兵,顿时又提起了精神,警惕着四周。
在紧张和疲惫强有力的冲击下,士兵们并没能坚持多久。
祁岭再度离开的十几分钟后,帐篷里的士兵们便摒弃了饥饿,沉沉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