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山河常存，武道不灭；监天司，观星楼
轰隆！
血色的泼天巨手与山河大阵的结界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无数的灵气被那血光震散，朝着四面八方攒射了出去。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结界之上就已然传来的龟裂的声响。
起初，那结界光幕之上，还只是一道狭长的裂痕。
很快，那裂痕就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密密麻麻，变得如同蛛网一般。
宝光城中，刚刚安定了一些的百姓望着头顶那行将破碎的结界，再一次慌张了起来。
城池中有百万人，在极为短暂的时间之内，或者独行，或者带着家眷和辎重，一股脑儿都拥挤到了宝光城东南西北四道城门处。
“快，快开城门！”
“开门啊，放我们出去！”
“狗日的，快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无数百姓一边咒骂着守城的官兵，一边蜂拥一般朝着城门之外涌了过去。
尽管镇守城门的兵士极力地阻挡，还是有不少人在恐惧的刺激之下，疯了一般朝着城门之外逃去。
“别走，都别走！”
“那血手威势极强，躲在城中尚有结界守护，出城就是找死！”
一个守城的将军站在城楼之上，大声的劝解。
可是，那些急着逃命的百姓和士绅根本就听不进去，依旧红着眼睛，发了疯一般朝着城外冲去。
那将军无奈，只好下令，让诸多兵士列阵在城门之内。
一排排冰冷锋锐的枪尖齐齐对准了冲关的那些百姓和士绅，这才勉强挡住了那些疯狂逃命的人。
而在西城门的位置，已经有百姓不听劝阻，强行冲破了兵士的阻拦，推开城门，跑到了城外。
结果，刚刚走到阵法结界之外，那十几个冲到了城门外的人，就在一瞬间，被那血色巨掌之上的磅礴气息压成了血泥！
见到这一幕的百姓，惊惧之下，用比起之前更快的速度冲回了城关之内，再也不敢踏出阵法结界分毫。
绝望的情绪在宝光城数百万人的心中蔓延。
这个时候，在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指着天空，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
“看，快看！”
“山河大阵的结界正在恢复！”
此时，宝光城中，所有的百姓、兵士，皆是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在众人的头顶之上，那一道原本已经开始龟裂的结界光幕，此时竟真的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恢复！
天幕之上，那一只恐怖的血色大手，在结界的阻挡之下，竟是渐渐地停滞了下来。
“哈哈哈！”
那些百姓很快又激动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宝光城有山河大阵守护，固若金汤，那些魔门宵小想要破城，简直痴心妄想！”
“哈哈，没错，还是待在城中安全，老子不走了，回家去！”
……
大家都在夸赞着宝光城的守护大阵何其坚固，根本无需担心时。
殊不知，此时，在山河楼之上，山河使罗摩已然面如金纸！
法相大尊何等可怖，尤其是身为一宗之主的存在，更是法相大尊中的绝顶存在。
来此的虽然只是其一具血神化身，但寻常武者，不入法相，连与其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维持山河大阵不破，罗摩方才已经咬牙祭出了自己的武道金丹和元神，燃烧了浑身上下所有的真元，这才艰难的维持住了整个宝光城山河大阵的运转。
血色大手印与那道黄蓝相间的大阵光膜碰撞在一起，不断地彼此消耗。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宝光城天上的那一只血色大手印终于缓缓消散。
宝光城内，所有的百姓和兵士此时都抬头望天，欢呼雀跃了起来。
而在山河楼中。
“师…师尊！”
几个年轻道士站在那山河使罗摩的身后，声音已是带上了几分哽咽。
罗摩没有回头。
他的身躯已经变得僵硬，连回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方才的那一场主持山河大阵与血色大手印的较量之中，他耗尽了所有的武道底蕴。
眼下已是灯枯油尽，残烛回光。
“呵……”
“不愧是……法相……”
话音落下，罗摩的头缓缓垂了下去。
几位弟子此时再也忍不住，放声痛苦了起来。
“师尊！”
“师尊！”
“如果师尊他不是为了保护我们，保护整个宝光城，以他的实力，方才明明是可以逃走的……”
“师尊说过，我监天司山河使，受百姓供养，当报效神朝，护佑苍生黎民，有死无悔！”
“师尊刚硬至此，吾等更不能堕了监天司的名声……”
宝光城外，无名山巅之上。
祝方生望着那城池上方已然消散的血色大掌，清冷的血眸之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呵呵。”
“大周的那些蠢材总是如此，为了保护一些微不足道的蝼蚁，为了所谓的信念，总是愿意做些蠢事！”
“你看，这一次，又被我猜中了！”
“哈哈，祝宗主果然算无遗策！”
林凌峰似乎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眯起眼睛淡淡道：“不过，老夫倒是觉得，那些人虽然很蠢，但是某些时候，他们的蠢，也会让我感到一丝心惊！”
祝方生似被林凌峰的话触动了心绪，冷哼一声，旋即脚下一动，化作一道血色流光，消失在了山巅之上。
黑衣老者淡然一笑，身形一闪，也追了上去。
……
万象城，监天司，观星楼。
楼内的一座偏殿之内，齐齐整整地摆放着数百条几案。
每一条几案之上，都放着十几盏长明灯。
或早已熄灭，或仍旧明亮。
而每一盏亮着长明灯的底座之上，都挂着一张小小的木牌。
木牌之上，皆是镌刻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些，便是专属于监天司那些外派山河使的元神魂灯。
魂灯之内，皆保留着一位山河使的一缕元神。
若是主人尚在，则魂灯长明。
若是主人逝去，则人死灯灭。
此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站在这偏殿之中，目光沉凝地望向那一众燃烧的长明灯。
那里，有一盏已是悄然熄灭。
木牌之上，写着宝光城-罗摩五个大字。
老人冷哼一声，偏殿之内狂风乍起，银白色的胡须和长发也跟着飘荡了起来。
偏殿的墙壁之上，刹那之间仿若群星流转，物换星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