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养心殿传来了不小的动静，云无养回头看了一眼。
一群宫人正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正被他们围在其中小心的侍候着的男人就是凌霄国的皇帝，萧子琉。
她快速来到净房候着，很快，净房的门被推开，萧子琉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净房。
净房内的所有人都垂着头，小心的伺候萧子琉如厕。
云无养是负责处理龙遗的，所以只要在萧子琉如厕完毕之后，把净房打扫干净就行了。
她站在角落里，偷偷抬眸看了一眼。
本以为萧子琉会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没想到长得倒是精致清冷。
一头如墨的黑发挽成发髻，被发冠包裹着，没有一丝的凌乱，身材高挑匀称，肌肤细腻得几乎可以看见皮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尊贵与威严。
他的气质，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峻，仿佛在他的身边，空气都会自动变得清冷。
如果不是萧子琉正在上厕所，应该能看得更仔细些。
云无养忽然注意到一个人，祁慎言。
所有人都垂着头，唯独一个人抬着头看着萧子琉，且萧子琉也没有动怒，那就是祁慎言。
祁慎言的视线牢牢跟随着萧子琉，看向萧子琉的眼神......带着几分崇拜的意味。
云无养有点不理解。
这不像是一个下属看上司的眼神，让她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她没有细想，因为萧子琉已经如厕完毕，准备离开了。
云无养连忙低下头，恭送萧子琉。
萧子琉的脚步却在迈出门槛前停了下来，很快，云无养就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陛下？”祁慎言走上前唤了一声萧子琉，顺着萧子琉的目光看向云无养。
云无养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萧子琉突然注意到了她。
萧子琉上下打量了一眼云无养，缓缓开口，“朕记得从前守在这净房里的一直都是太监，怎么换了个人，看她的穿着，应当不是宫女。”他的声音缓慢，透露着稳重，本以为他的声音会像中年男人那般浑厚，但没想到十分温润，如玉一般。
“她是何人？”
“回陛下，此女子乃是刑部尚书云易岚之女，云无养，作为这届秀女入宫，昨日才分配到养心殿做事。”
刑部尚书？？？！
云无养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她明明记得，她爹云易岚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什么时候成了刑部尚书了？！
她不在的这五年，到底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家不但没有被灭门，还一路高升，当家人甚至成了刑部尚书？
“朕知晓了，只是为何从前一直都是太监在此候着，怎么换成了秀女？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安排她做这种事？”
没想到萧子琉居然还会计较这种小事。
他倒是还挺细心的。
看着萧子琉的脸色，祁慎言小心的回答着，“陛下，秀女们的去处都是按照殿下们打的分数来安排的，她的分数刚好来了这。”
“是吗，云无养，你告诉朕，你的分数排多少？”萧子琉将云无养叫到跟前，笑着问她。
“陛下要听实话吗？”云无养咬了下唇，这不完了么，她的分数是最低的，所以给分到这里来掏粪了。
让皇上知道伺候自己上厕所是因为分数最低才来的，那不得气死了。
“怎么，你不说实话，难道还想犯欺君之罪不成？”听到云无养的话，萧子琉笑意更甚。
“我怕说了陛下心里难受。”
“无碍，你说吧，朕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了。”萧子琉背着手，一脸豁达的样子。
无非就是因为她分数太低了才给排到这里的，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活。
但当他听到云无养说她的分数是倒数第一的时候，他的下巴也掉了下来。
“倒数第一？祁慎言，为何。”
“为何倒数第一就来养心殿伺候朕如厕，朕就如此不堪吗？”
萧子琉的话吓得周围的宫人全都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陛下......是臣该死，臣思虑不周，让她.......”
“罢了罢了，朕又不是和你生气，只是有些惊讶，给她换个地方吧，姑娘家总待在这里算什么事。”
“是。”祁慎言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云无养。
祁慎言正思索着要把云无养安排到哪儿去的时候，云无养开口了，“民女谢过陛下圣恩，民女觉得这里的活就不错......暂时还不想去别的地方。”
“？”听到云无养的话，萧子琉怀疑了几秒。
这可是净房，怎么会有人喜欢在净房做事的？
“为何，朕给你换个干净的地方，你还不想去了？”萧子琉的眼睛在云无养身上定住，目光深邃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冷光闪烁，想要洞察云无养的内心。
她当然不能一口就答应了，她要推拒一下，显得自己好像更高尚.......
“大家各凭本事分到的活，自然是分到哪儿就在哪儿，民女不想因为陛下额外开恩而......”
云无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子琉打断了，“这是朕的意思，朕让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就这样，慎言，你给她换个干净的地方。”
“是，陛下。”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这个茅房了。
还有点不舍呢，毕竟靠着这里的搅屎棍，她可是在宵禁之后撑了很久呢，等到晚上她要来这里偷点屎用。
萧子琉回了养心殿内之后，很快祁慎言就出来了。
他看到坐在净房门口台阶上的云无养，轻轻咳嗽了一声，“云无养，跟我来吧。”
“好。”
云无养跟在祁慎言的身后，来到了养心殿偏殿的一处书房，这里好像就是楚秋嫣说的那个书房。
萧子琉每天都有一段时间会在这个书房里练字。
不出所料，云无养才刚进了书房，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楚秋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