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进一听,立刻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
“我答应!”
他不错眼地看着白露:“只要是姑娘提出的要求,我都答应。”
旁观者清,秦瑶光半点不急。
白露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他的提亲,就算还有什么要求,应该也不会动摇大局。
被呼延进这样热切的目光看着,白露不禁又羞又急。
她垂眸回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先把你的大胡子都给刮了。”
碍于礼教,呼延进追求得再怎么热烈,她也没敢正眼看过他几回。偶尔瞥过几眼,还有那把碍事的大胡子挡住视线。
到眼下,她都要嫁给他了,连他到底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呢!
不过,白露已经做好了他丑得不能见人的心理准备,她并不是冲着他这张脸才嫁给他。
此言一出,秦瑶光就险些要破功。
要不是怕白露害羞,她就要笑出声。其实,她也好奇呼延进的长相很久了。
燕长青却是走到呼延进跟前,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呼延进熟悉的北戎话对他说:“草原上的金雕啊,你来了京城,还留着胡子做什么?”
呼延进这一脸大胡子,是因为他年纪太轻、脸又太嫩,才特意留的。
要不然,一来难以服众,二来在行军打仗时又很难对敌人造成威慑力。
说起来悬乎,武将的外形是真的会直接影响军心。
呼延进摸了摸脸上这把陪伴了他好几年的络腮胡,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不过,为了娶媳妇,舍了!
说干就干,呼延进拿眼看着燕长青:“将军,借您武器一用。”
在长公主府,除了被允许的侍卫亲卫外,不得佩戴武器。
但呼延进知道,大将军身上一定有。
燕长青睨了他一眼,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只听得“铮”的一声,剑光雪亮。
秦瑶光心道:他怕不是有个四次元口袋,怎么每次拿出来的武器,还都不是一个位置,还都不一样?
呼延进一脸开心地接过去,手握软剑,对着反光的屏风就开始现场施工。
眼看着锋利的剑刃从他脸上刮来刮去,时不时还经过他的下颌和颈侧,秦瑶光忍不住想:要是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给作死了,她岂不是还会担上一个骂名?
毕竟,这件离谱的事,是在长公主府里发生的。
幸好呼延进也是使刀剑的行家里手,用软剑来刮胡子,比不得专用的剃刀,却也还算趁手。
只见黑色胡须纷纷落下,一张五官清秀立体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胡子剃得不算干净,却也将呼延进整张脸的轮廓完整呈现出来。
秦瑶光的指尖一顿。
这前后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因呼延进身具胡人血统,五官轮廓极深,便显得眼窝深邃,丝毫不觉稚气。
古铜肤色,和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勇武彪悍极为相衬。
乱七八糟的胡茬,让他看起来野性十足,是一款虽糙却很有型的帅哥。
直把白露看呆了去。
“殿下,这样可以了吗?”
呼延进挠了挠头,摸着下巴处尚未刮干净的胡茬,不确定地问。
行吧,还是那个憨憨。
秦瑶光在心里偷笑,有一种帅哥,就是不能开口说话。
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呼延进一开口,白露顿时醒悟过来,忙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秦瑶光瞧着,这一次她应该是满意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喜欢帅哥,天经地义。
于是,她点点头道:“没问题了,你且退下,正月后遣人来提亲吧,按规矩来。”
呼延进连声应了,心满意足。
退下之前,他还不忘蹲下去,用手把地上掉落的胡须都给拢在一起。
只是,他手上并没有工具。
正打算用下袍将这些胡须捧起来,眼前出现一方洁白的丝帕。
“给你用。”
白露强压住心头羞怯,连指尖都在发颤。
那可是她的贴身之物。
呼延进喜出望外,忙接过丝帕,却往怀里一揣,并没有使用。
“姑娘的东西金贵。”
他只解释了一句,便用软剑割下衣袍一角,把他刮下来的胡子都包了起来。
秦瑶光看得暗暗点头。
她当初的看法没错,呼延进果然是个贤惠的。
刮了胡子还知道打扫卫生。
还宁愿自己丢脸,都不舍得用白露的帕子。看来,白露这辈子是不用自己操心了。
待呼延进和白露都退下,秦瑶光才让在外面越等越心慌的苏子瑜进来。
在苏子瑜进来前,她瞥了一眼燕长青:“郡王,是不是该回避一二?”
燕长青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悠然道:“夫人,我是淳宁的姐夫,替她把把关是应尽之责。”
好吧,这的确也是事实。
那么多机密要事,她都跟燕长青商议过,也不差这一件。
燕长青的口风还是很紧的,这一点不用怀疑。
再说了,苏子瑜来求淳宁,她是一丝一毫都不想答应!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郡王爷。”
被晾了这半晌,苏子瑜内心火热丝毫不输,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求殿下做主,让微臣尚了淳宁公主。”
秦瑶光只觉得稀奇。
“苏翰林,此事为何来求本宫?我以为,你应该请苏祭酒去宫里,求见皇太后才是。”
见苏子瑜不语,她心里就有了计较。
“可是祭酒不允?”
想来也是,苏子瑜有状元之才,苏家如何会让前途一片大好的苏子瑜,去尚公主呢?
这就是秦瑶光不看好的原因。
一桩婚姻,如果不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夫妻两人又怎能幸福?
苏子瑜把脖子一梗,道:“殿下,微臣志不在朝堂。若能求到淳宁殿下,宁愿在翰林院编一辈子的书。”
秦瑶光简直被他给气笑了。
“苏翰林,何故如此浪费天赋才华?大景立国以来,一共才出了多少名探花?”
且不论苏家培养他所花费的精力财力,单说以他得天独厚的条件,从小享受到的教育资源,就是寒门学子的无数倍。
科举三年一次,层层选拔。
殿试取中的头三名,更是优中选优,是读书人至高无上的荣耀。
“不思报效,反困囿于儿女情长?”
秦瑶光神色肃然,沉声问。
她语气严厉,问得苏子瑜抬不起头,比在父亲跟前挨训时更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