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婆子正要说话,见到苏迪雅走来,两人立刻住嘴,讪笑着跟她打招呼。
“苏娘子又得主子的赏啦?”
“我们苏娘子,往后可就是女官了。”
她们只是粗使婆子,却对府里风向最为敏感。
眼看肖氏母女不再受长公主待见,这位苏娘子虽说是新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历,主子却见了好几回。
怎么不让她们讨好呢?
苏迪雅记住邓嬷嬷的话,微微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而这两个婆子口中议论的肖氏,正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素色帐子出神。
又喝了一次药,好不容易才止住腹泻。
可她眼底青黑眼里布满血丝,比腹痛时更绝望。
想着在学堂时的情景。
她怎么能,在两位公主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
这叫她以后怎么见人?
还有,白露来跟她说什么,明日长公主要带着人去温泉别院,荷儿也去。
因她病了,便留在逐风院里养病。
她躺在这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就不给自己找罪受,还能好好的跟去温泉别院。
前两年,她跟着秦瑶光去过一次,跟别院的管事关系不错。
那里虽然也是皇庄,却不如得长公主府规矩多,她要想和谁联系,给点银子就有人跑腿。
不比困在这逐风院,连门都出不去强?
可惜,现在悔也无用。
愁肠百结,让肖氏这回不用作态,也人比黄花瘦了。
若秦瑶光知道,只会说她想多了。
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能给她们母女作妖的机会。
她们两个人,是一定要分开的。
肖氏母女,周清荷是脑、肖氏就是手。
一加一大于二,拆开后就都是弱鸡。
秦瑶光又不是傻。
原书女主有光环,就让她有呗!
总之把周清荷给看起来,断了她的银钱来源、去掉被她收买的丫鬟。
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哪怕芯子里是个精明老妇人又如何?
拥有超越千年的见识又如何?
在大景朝,自己才是那个知道剧情的最大bug。
刚穿书那会儿,秦瑶光对周清荷如临大敌。
如今,她已是泰然自若。
在华沐堂,秦瑶光跟邓嬷嬷商议着跟她去别院的人。
她不在京城,长公主府里仍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殿下,少爷小姐们既是都要跟去,不如就让老奴留下,仍旧让白露跟去。”邓嬷嬷主动请缨。
白露把逐风院管得不错,跟几个孩子如今也都相熟。
秦瑶光道:“有嬷嬷看家,我自然最放心不过。只是嬷嬷年纪大了,原想着让嬷嬷去泡泡温泉,对身子有益。”
尊老爱幼,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
邓嬷嬷的奴仆,更是老人。
还是一位忠心耿耿将原主伺候长大的忠仆。
看着乐阳长大、陪着她出嫁、又跟在她身边苦熬了这十年时光。
在原书中,无论后来原主如何,邓嬷嬷都始终陪伴在她身侧,不离不弃。
自己穿书而来,占了原主的身子,就有义务替原主照顾好她身边的人。
秦瑶光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为何穿书。
可既然没有答案,她已代替原主而活,就要替原主弥补在剧情中发生过的那些遗憾。
秦瑶光握着邓嬷嬷的手,认真道:“嬷嬷,我想你陪着我。”
邓嬷嬷眼角闪着泪光:“殿下有这份心,老奴就很知足。都这么大了,哪里还能像孩子那般任性呢?”
“太后娘娘让主子出京,老奴若是不替主子在府里看着些,心里放心不下。”
邓嬷嬷的见识,比府里任何一个下人都要高。
她知道皇太后让长公主殿下出京此事,非同寻常。
秦瑶光心头一热:“如此,我就把公主府交给嬷嬷。”
“殿下放心,有老奴在一日,定会把府里看得好好的。”
主仆两人交心,接下来把其他人选也给确定下来。
谷雨、寒露跟着伺候秦瑶光,五个孩子则由白露跟着照顾。
此外,把周清荷带走、肖氏留下,孩子们的功课暂且放一放,痛痛快快玩上一段时日。
霜降、春分留下,作为邓嬷嬷的助手。
二人一个管着秦瑶光所有的产业,一个对京中各府都熟悉,若有何事也能随机应变。
秦瑶光原想着让秦莺秦鹂二人一并留下,没想到燕吉音深觉要学的东西太多,不愿放下学业,便央了秦瑶光,让两人也跟着去。
还剩一个,翁冬青。
秦瑶光看着曾祥进送进来的那一页公文,陷入沉思。
以公主府追查逃奴的名义,曾祥进很顺利的进入卷宗室,翻查当年翁冬青一家的押送公文。
曾祥进做事胆大心细。
他找到后,同时誊抄了好几份,却把其中一份放入原档案中,带走原文。
临走时,故意将原公文和将那几份誊抄的放在一起。
被人看见,只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把查到的卷宗都手抄了一份,连墨迹都是新鲜的。
公文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翁冬青的父母兄弟,还有小叔一家,共计八口人。
在押送往汝阳的途中,死于匪乱。
至于为何有匪、何处来匪,为何会杀了翁家人后扬长而去,事后是否抓获等等。
一概不知。
执着这张因年代久远而泛黄的公文,秦瑶光陷入沉思。
薄薄一页纸,因承载了八条人命,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殿下,让人去请翁冬青来吧?”
邓嬷嬷低声建议。
以她的人生经验,这种事拖不得。
虽然邓嬷嬷并不知道,秦瑶光把翁冬青从宫中带出来的真实目的,但看见这页公文,就知道背后一定不简单。
她只替主子担心,不愿让发生因隐瞒而产生的误会,反而生出仇来。
秦瑶光叹了一口气:“好。”
这个动辄就要人命的世道,仍然未能习惯。
哪怕提前知道了剧情,但当这个结果变成事实摆在面前时,仍然对秦瑶光带来巨大冲击。
对翁冬青的打算,她已改了主意。
阳光从窗格外洒进来,浮尘在光柱中静静悬浮。
秦瑶光摒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就那么安静坐着,纤长的睫毛被染成了金粉色。
邓嬷嬷把翁冬青带进来后,就退了出去,随手关好房门。
“殿下?”
翁冬青失了沉静,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