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国一言不发，他的手在盆子里机械般地搓洗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的思绪如一团乱麻，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王春花看着他这样，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催促，生怕自己的声音会打断他的思路。
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举着毛巾，看着王爱国的手在盆子里来回搓动，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堂屋里安静如斯，落针可闻，只有洗手盆里水流动的声音。
大家都在等王爱国的回答，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缓慢，仿佛时间已经凝固。
程锦瑟从看到王爱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到底是谁杀害了李寡妇？
而杀她的原因是为什么？
为情？
为钱？
还是为仇？
王爱国终于回过神来，他看向程锦瑟，眼中闪烁着丝丝悲痛，“闺女，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他的嗓子沙哑得像经过风沙侵蚀的石头，粗糙而低沉。
程锦瑟点了点头。
王爱国闭了闭眼，心深吸一口气，沉重地说：“不是自杀！”
大家一脸的凝重，仿佛被阴云笼罩。
如果被村民知道李寡妇是被人杀死的，一定会引起恐慌。
村里出了杀人事件，村民怎么还会安心搞生产！
平日里，大家即便偶有口舌之争，甚至动手相向，也不会闹出人命。
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残忍地对一个寡妇下手！
程锦瑟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涛汹涌，开口问道：“干爹，那李寡妇的尸体呢？”
王爱国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还在那放着呢！她已经没有亲人，我和族长商量一下，村里给办了。”
程锦瑟点头，又问：“那……张茅山知道她不是自杀的了吗？”
王爱国一边点头一边说：“公安同志检查的时候，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当得知李寡妇不是自杀时，他又哭又笑，简直跟疯了一样。”
程锦瑟点头，倒是理解张茅山那癫狂的行为。
李寡妇的离世，让他悲痛欲绝。
然而，当他发现遗书是伪造的，他的心情又变得轻松起来。因为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
~~~
陆华年从后山的小路回到了程锦瑟的小院。
他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自己，脸色一僵。
刚才他就是以这副尊容抱着乖乖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嫌弃他身上的味道。
因为腹部有伤口，他也没敢洗澡（主要是担心女孩儿生气），拿出脸盆擦洗了一下身上，从程锦瑟的衣柜里拿出压在底部的他的睡衣穿上。
把自己收拾干净后，他才躺到了她的炕上，盖着她的毯子，枕着她的枕头，闻着她的味道，心里那股毁天灭地的疯狂才慢慢舒缓。
他深知自己内心的卑劣。
就在刚才，他还在试探程锦瑟对他的重视程度，也逐渐在她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本性。
他仿佛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悄悄地伸出了尖锐的爪子，试图抓住程锦瑟的心。如果刚刚程锦瑟没有抱住他，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幸好，他的小乖乖还是选择了他，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安心。
以后，他要对小乖乖更好，让她彻底离不开他。
他要像守护宝藏一样守护她，让她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关爱。
他要用他的生命之水滋润她，让她的心灵永远刻上他的印记。
他要用自己的爱，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她生生世世。
~~~
程锦瑟回到小院的时候，陆华年将脸埋进她的枕头里睡得香甜。
看着他睡着毫不设防的睡颜，程锦瑟宠溺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早晨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仿佛能融化一切坚冰。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如同平静的湖水，清澈而深邃，仿佛能包容一切。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体温，仿佛能触摸到他内心深处的柔软和脆弱。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用小灶熬了点小米粥，然后做了几张胡萝卜土豆的菜饼，到时候陆华年醒了可以多少吃一点。
其实，程锦瑟走进院子的时候，陆华年就已经醒了。
作为特种兵王的他，警觉性远超常人，如果连这点脚步声都听不出来，那他也没必要在部队里混了。
也正是因为听出了是程锦瑟的脚步声，她看到的陆华年的睡颜才会毫不设防。
怀中紧紧抱着她的毯子，犹如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大口大口地汲取着她的味道。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甜蜜，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她的气息所包围。
耳边传来偶尔锅碗碰撞的声音，犹如一首美妙的交响乐，奏响着生活的旋律。
空气中弥漫着米香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是爱的味道，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和舒适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他沉沦，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和真实。
“陆华年，你醒了？”女孩儿温柔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睁开深邃的双眼，眼前的一切都还在，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乖乖！”猝不及防，陆华年将程锦瑟抱了个满怀。
“唔你的伤口！”程锦瑟着挥舞着双手无处安放。
“伤口没事儿！”陆华年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当兵的身上哪有没伤的，他在意的是，“你说过回来让我抱的！”
仔细听来，竟有一丝丝的委屈。
程锦瑟哭笑不得。
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支撑住自己的重量，省得压到他的伤口。
她目不转睛地直视着陆华年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和耐心，仿佛在向他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温暖，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轻轻地抚摸着陆华年的心灵。
“我也没说不给抱啊！正好你醒了，我想说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睡？”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关切和体贴，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和调侃。
她发现了，在两人的关系中，陆华年比她还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