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心魔,破;扣帽子

待舒荷离开,剩下的鲤鱼一拥而上,分食着那尾黑白鲤鱼,池塘中泛起一片血色,很快又消失不见。

……

“沐瞿,你看。”

南青苡翻看卷宗的手微顿,拧眉看着上面写的地点。

“?”

慕苌瞿放下手中的那份卷宗,走到南青苡身边,就着她的手看那页内容。

“东郊。”

两人对视一眼,他明白南青苡的意思了。

古依禾没看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身后秦叶已经进来。

南青苡收起这份卷宗,没做解释,让他们找那些尸体出现的地方,将地址标注出来。

她还得将所有地址都看一遍,才能确定心中的猜测。

舒荷刚进来就被迫加入找卷宗的行列,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偷偷看向面色凝重的南青苡,不知道她又发现了什么。

一阵饭香味飘进来。

六人里除了慕苌瞿早已辟谷,其余五人都还需要进食。最近忙着查清食人案,他们许久没有吃顿好饭。

闻着这阵香味,就连舒荷都忍不住有些馋。

南予衡将饭菜摆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不用他进屋喊人,找完卷宗的几人一个接一个从书房出来。

桌子上的虽然都是家常菜品,摆盘并不精美,色香味俱全,勾起人内心深处的食欲。

秦叶坐到桌前,发出一声喟叹:

“南予衡,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能交到你这种厨艺好的朋友,三生有幸!”

南予衡难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露出窘色,“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才是。”

“快吃吧,再放放该凉了。”

得了南予衡的话,秦叶率先动筷,一块红烧肉进嘴,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味道醇厚丰富。

他双眼一亮,直夸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舒荷颇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动作优雅,在尝过一口后,面上不语,默默加快夹菜的速度。

古依禾本来就是食肉的山君兽,只盯着肉菜下筷,碗里的米饭半点未少,更别提她旁边的素菜了。

慕苌瞿单手撑着额头,时不时夹一筷菜放在嘴里慢慢品味,一双狐狸眼里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望向南青苡那边。

她旁边的南予衡用公筷给她夹了点菜,埋头扒饭的少女从碗里抬起头,脸颊微鼓,下意识咀嚼,有些懵地看向南予衡。

“嗯?”

声音有些模糊,带着一丝软糯。

“多吃菜。”南予衡看了眼她碗里快被吃完的白米饭,无奈道。

南青苡也注意到自己碗里的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加入其他人的抢菜行列。

众人短暂地忘记食人案带来的忧恼,专心享受这顿美食。

南予衡觉得身体突然轻松,心情跟着愉悦。

自从来了荣城,他见识到不少比他有天分还努力的人,更别说他们这六人。这段时间,心里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他经常半夜梦醒,觉得自己拖后腿,都快产生心魔了!

今日这顿饭他做得很坎坷,不是过程坎坷,而是心理上纠结。他怕秦叶和舒荷身份尊贵,看不上他做的这些,到时候他丢脸倒是没什么,他怕的是小妹夹在中间难堪。

听到秦叶夸他,南予衡觉得自己被认可,心魔不攻自破。

他那句话不是场面话,他是真心觉得自己能够认识他们,是自己的幸运。

尤其是青苡,他何其有幸能够成为他的哥哥!

……

吃完饭,众人收拾干净桌子,将方才找到卷宗摊开摆到桌子上。

将所有地址在荣城的地图上圈出,六人望着地图,陷入沉思。

“看出来了吗?”

古依禾和南予衡摇摇头,他俩一个妖兽,一个想法简单,都不擅长这类需要动脑子的事情。

“这些地点都很分散,城中又禁飞。从失踪到发现尸体只有一天时间,若都在城内还好说,可有两处是在城外。他们从城内运送尸体出城,应当会被城门守卫发现才是?!”

“而且,”秦叶食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下,“这一片聚集了荣城大半商户,可以说是整个城内最繁华的地方,居然有三处是在这里发现。”

“布置那样一个现场,不可能不会引起附近百姓的注意。何况还有未燃尽的篝火,应当有烟雾才是。除非……”

“把尸体运出城并非不可能。”舒荷打断他的话,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秦叶,

“若是将尸体放在马车里,且那辆马车是某些贵人的,守卫大概率只会盘问车夫,或者隔着帘子询问。”

“此外,不排除那些守卫和食人案凶手是一伙的,帮着他们出城。”

她第一句话秦叶还能认同,听到后面一句,他脸色一僵,扯着嗓子怒骂:

“你他妈有病!?你怎么不干脆说是我定南侯府做的!”

若不是慕苌瞿眼疾手快拉住他,秦叶这会巴掌都?到舒荷脸上了。

为了制衡庆安王和定南侯,荣城的兵卫一半被分给了庆安王,负责城中治安,也就是执法队。

另一半负责各个城门安全,检查各路往来人员,被分给了定南侯。

虽然权力不对等,但定南侯看中后者平时事少,欣然接受。

定南侯府负责城门安全多年,一件大事没发生过,如今舒荷这话是想直接把帽子扣在他们头上!?

做梦!!

顶着秦叶想杀人的目光,舒荷面上波澜不惊,“我只是根据今日发现,做了一个合理猜测。”

“天色已晚,舒荷便先回宫了。”

她瞥了眼在慕苌瞿的桎梏下,疯狂冲她边骂边踹脚的秦叶,压下心底的另一道想法,冷声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院子。

“我会如实禀告父皇,请他定夺。”

等舒荷走出院子,秦叶猛地挣开慕苌瞿,指着门外,满脸不可置信:

“她什么意思?亏我这几天还觉得她变了,现在又成了那般模样,不可理喻!自以为是!狂妄!……”

顾不得去想舒荷还没有走远,她会不会听见,秦叶气愤地几乎将所有贬义的词汇都拿来形容舒荷。

三月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舒荷的裙摆,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无端觉着有些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