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达金不以为意:“这次又是几千个人?他奶奶的!姓韩的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士兵狂摇头:“不是几千,是倾巢而出,十万军队!”
“多少?”穆达金瞪大双眼,衣服来不及穿,直接套上盔甲大喊手下御敌。
可惜,十万军力对抗如今三万西戎兵,简直易如反掌。
加上昨晚一战大大鼓舞了凉州将士的信心,对比慌张失措,惊恐交加的西戎兵,胜负早已注定。
韩忠义和周春一起对抗达瓦,打得他节节败退,大喊:“二对一,就算赢了,你们也胜之不武!”
周春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人跟落叶似的踹翻在地:“我就是十个打你一个又怎样,狗屁的胜之不武,老子只知道胜者为王败者寇!”
韩忠义:“速战速决,我去里头找穆达金。”
周春:“是!”下一秒,直接一刀抹了达瓦脖子,临死前还不忘蛐蛐他,“就你上不得台面的功夫,还不如死了的赫尔那呢!”
死不瞑目的达瓦,致死没躲过跟一声之敌的较量。
林老三跟宋引,一路杀过来,刀尖不知道沾了多少西戎士兵的血,跟两道门神般率手下兵,站在穆达金所在的营帐前,阻拦一个又一个想冲进营帐内搭救主子的士兵。
这场战役,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三万西戎兵,或杀或降,尸体在一直蔓延到三里外。
副将陈澜清点战场,凉州兵死亡人数两千余人,受伤五千人,西戎兵死亡两万人,重伤五千余人。
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以极小的伤亡,结束了维持近三个月的攻城战,反败为胜,幸不辱命。
穆达金因为敌方首领的身份,并没有被韩忠义直接绞杀,而是等到京都来消息,押送穆达金进京定罪。
信中还提及,此次战役的全面胜利离不开各位将领和士兵的共同努力,所有人皆可多领两个月军饷,死亡士兵抚恤金翻倍。
至于立下战功的将军们,一路跟着上京接受奖赏。
其中从卫县过来支援的将领中,就有林老三、宋引、曹同光和都指挥萧楼。
凉州这边也有陈澜、周春以及
出发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凉州城大获全胜的消息,给百姓带来最直观的感受,便是生活恢复往常模样,城门重新打开,往来贸易依旧热闹。
凉州士兵所到之处,百姓们脸上笑容洋溢,连林老三和宋引骑马在路上,都收到过几次老少投来的瓜果或蔬菜。
甚至有那些个胆子大的少女和小寡妇们,将随身绢帕和香包丢在那些个年轻儿郎身上。
成了家的汉子们,坐在马上摆手拒绝,没成婚的个个羞红了脸,却忍不住往香包投来的方向张望。
凉州民风淳朴,大伙儿敬将士们是英雄,没人觉得此举有伤风化,反倒是起哄欢呼的居多。
林老三被丢了几次裹着鲜花的帕子后,再出门时怀里多个明媚娇嫩的小丫头,果然没人再往他怀里丢东西了。
与此同时,北境谢老将军那边,也传来一则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南蛮鞑子被谢老将军和女婿魏将军打得节节败退,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敢再骚扰边境。
坏消息是,谢老将军年纪大了,加上天冷后早年受过的腰伤旧疾复发,从战马上摔下来,伤到了肺腑,需静卧休息,不能再上战场。
庆武帝知道消息时,惋惜不已,直呼,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恰好,那日谢棠带着女儿魏婠婠进宫给官家请安,为表示对谢家和魏家的看重,官家大手一挥,给魏婠婠拟定县主封号,赐名嘉定。
寓意,赞扬谢魏两家给大乾守卫疆土安定的忠心。
县主易得,能被官家亲自赐予封号的,魏家女还是庆武帝手上第一个。
绫罗绸缎、金银玉器更是一箱箱往谢魏两府搬,庆武帝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他体恤良将之心,让朝野百官明白,在他心中这些跟随他的老将们地位尊然,与众不同。
一时之间,两场战役的胜利,让整个大乾都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京都一处豪华奢靡院落中,汝阳王赵严收到庆武帝新年宫宴的邀约。
特地提到让带上不久前刚成婚的王妃和出生的幼子。
若不是送信的宫人就在下方站着等打赏,赵严恨不得当场烧了册子,大骂庆武帝一番。
赵严:“北境和凉州双双大捷,皇兄想必神采奕奕,喜不自胜,先皇生平没达成的宏愿,皇兄上位仅一年便成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将军在凉州居其位不谋其政呢。”
传信公公是庆武帝身边大总管,白面无须,背脊微微佝着,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仔细看便知想笑意不达眼底。
“韩将军的人品和才干是先皇亲自认可的,往年西戎忙于内乱,在边境也算识相,今年新可汗一上位就率兵攻城,知道的说西戎可汗急功近利,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什么人挑唆,猪油蒙了心,自不量力蚍蜉撼大树来了。”
公公说这些时,微垂着脑袋,只偶尔抬一抬眼皮,观察赵严的神色。
赵严岂会不知他话中有话,冷哼一声:“穆达金匹夫之勇,蠢钝如猪,竟被哄骗到天马湖折了一万将,即便没有韩忠义等人的围剿,就他的脑子,当了可汗也迟早被手下人拉下马!”
公公笑道:“殿下说的是,宫中琐事繁多,老奴先告辞了,除夕之夜,还请殿下带上小世子到宫中宴饮,为凯旋将士们封赏。”
再次提到小儿子,赵严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算是彻底黑了。
宫人刚走没多久,游廊处传来几声喧闹。
很快,一个穿大红色金彩绣褂子,脚上随意踏着一双没穿好的镶嵌宝石麂皮靴的七八岁少年,在三四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现在赵严面前。
跟在后头的乳母手上拿着披风,一个劲儿地追赶:“世子爷,外头凉,当心着了寒气。”
其他小丫鬟也是忙慌慌叮嘱起来:“世子注意脚下,雪天路滑,仔细摔着。”
“风大地上滑,奴婢背着您吧,前些日子风寒刚好,可不能再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