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剑拔弩张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焦灼万分,三头雌鲸把最小的弟弟拦在身后,齐齐对上不远处待在虎鲸群首领身边的雌鲸。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叫声,但想要攻击的架势却十分明显。

成年的雌鲸已经拥有了独立的思考和生活能力,她们不再是母亲掌控下无力的幼鲸,完全有能力去推翻她!

守护尼纳也是她们对幼年那段不快乐的时光无声的抵抗!

然而这种无声的抗争落到雌鲸眼里只有挑衅。

这是在忤逆她作为母亲的权威!

雌鲸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并且冷的可怕!

她看向这几头虎鲸的眼神里没有正常虎鲸母亲所拥有的慈爱,扇形的尾巴重重拍打上海面,溅起数米高的浪花!

雌鲸仰起头,鼻道震动发出一声高亢又尖利的鸣叫!

这是她攻击前的信号!

对面的几头虎鲸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前面的三头雌鲸眼神有一瞬间的胆怯,但很快变得清明,瞬间冷静下来,同样发出尖利的声音,毫不示弱地和母亲对峙!

虎鲸群其他成员瞬间闹腾起来,待在旁边看热闹,偶尔响起一两声交流的叫声。

有几道幸灾乐祸的视线落在了雌鲸身上——是虎鲸群内与雌鲸同辈的另外几条雌性虎鲸。

毕竟雌鲸暴戾的性格不仅仅是对待她的孩子,哪怕是对待其他同为虎鲸群成员的同伴也丝毫不客气。

是以整个虎鲸群没有任何一头虎鲸想要帮助她,大家都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起,想要看这位骄傲的英雄母亲拜倒在孩子年轻强壮的攻击下!

只有虎鲸群首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苍老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和叹息。

她已经超过了50岁,很早之前就为了族群自愿不再生育,生活的阅历让她更容易看清某些东西,对族群里的成员宽容以对。

就在雌鲸要冲过去的一瞬间,她尾巴一摆,身体直直拦在了雌鲸面前!

雌鲸猛地停了下来,不耐地和首领对视一眼,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催促她让开。

教训自己的孩子是每一个虎鲸妈妈应有的权利,哪怕是首领也不应该干预。

鲸群首领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叫声,她就这么横在剑拔弩张的母亲与孩子之间,写满沧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雌鲸。

说实话,首领已经年老,身体不再如年轻成员那样有力强健,原本黝黑的皮肤也泛了一层淡淡的灰色,今年累月留下的伤疤斑驳地攀爬在她的身体上。

可她带领着虎鲸群在这片海域生活了数十年,她授予的狩猎知识养活了虎鲸群年轻一辈的虎鲸,并且支撑着他们再去养育自己的后代。

整个虎鲸群没有任何一头虎鲸能违抗她,哪怕是雌鲸也不例外。

一阵短暂的僵持后,雌鲸垂下脑袋,原本因为攻势而紧绷的身体松懈下。

她游近鲸群首领,嘴吻在首领的侧鳍蹭了一下,随后就转身尾巴一摆,独自一鲸离开了虎鲸群。

另一边的三头雌鲸看着母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一望无际的海水里,也纷纷放松了身体。

其中一头雌鲸转过身用力撞向躲在她们身后的尼纳,把这头满嘴大话,关键时刻又胆怯的雄鲸赶出了她们搭建的庇护所。

尼纳吃痛地叫了一声,委屈地看着姐姐,似乎在控诉她的暴行。

另外一头雌鲸冷笑一声:

“尼纳,你笑话糖糖的时候倒是挺厉害,怎么关键时刻就害怕了?”

尼纳缩了缩头,小声说:

“我没有笑话他,我,我只是不想他一直对妈妈妥协。”

此话一出,三头雌鲸都笑了起来:

“等你们两个不再从妈妈那里获得食物之后,再来说这些吧。”

雌鲸虽然一直攻击两个儿子,但是她也确实如同其他被啃老的雌鲸母亲一样,会分给孩子食物。

尼纳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虎鲸群都是团体狩猎,然后统一分配食物。

他和糖糖都是成年雄鲸,有时分到的食物根本不够填饱肚子,所以他们只能把目光投向母亲,期待妈妈能像小时候那样分给他们食物。

三头雌鲸像是看懂了他脑子里想的东西一样,其中一头哼笑道:

“尼纳,你和糖糖都已经是成年的虎鲸了,完全有能力自己出去狩猎,我们都是这样做的,虎鲸群也有其他单独狩猎填饱肚子的雄鲸,可是你们还是选择留下来依靠妈妈。”

尼纳抬起头张了张嘴,刚想要反驳姐姐,另一头雌鲸就继续道:

“虽然我不喜欢靠近妈妈,但是你和糖糖必须承认,你们完全没有想过要自力更生,还是想要去依赖她,一直抱有这种思想,有什么资格和妈妈争取自由?”

尼纳彻底没话说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反驳三个姐姐的话,只能垂着脑袋任由三头雌鲸劈头盖脸地嘲笑他。

“好了。”鲸群首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三头雌鲸顿时噤了声,老老实实给首领让出一块地,和尼纳并排游到了一起。

鲸群首领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你们母亲生下你们5个,没有让你们任何一个被淹没在大海无情的洪涛中,这还不够证明她对你们的尽心尽责吗?”

她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却宛如惊涛骇浪,重重砸在了尼纳和三头雌鲸心上!

几头虎鲸呆了呆,眸光微微颤抖,只有那时不时轻轻煽动两下的侧鳍才能证明他们心中的不平静。

首领看了他们一眼:

“大海很残酷,死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明天的事谁也说不准,不要等以后在心里留下遗憾才后悔。”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朝着雌鲸离开的方向游去,只留下几头年轻的虎鲸面面相觑。

雌鲸离开族群后漫无目的地朝着远方游去,几个孩子充满抵触的目光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中,心中那股异样的情感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以前她的孩子也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那时她毫不在意,她只要把这几头幼鲸抚养到成年,让他们好好的活着,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孩子似乎已经游得离她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