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可抗拒的恐惧

结合之前许言从山里开出了车,带许老汉上县里的医院,还能拿出县里领导的字条的事情来看,这件事也绝不仅仅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许言的情况应该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微微放下心,苏晚晚还是跟着人群又往前走了几步。

结束了一天生产劳动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站在路边,向不远处张望,跑得最快的几个小孩也最先跑回来,顺便带回了前面的消息——

“前面路边好像真有个死人!那死人跟刚才那几个人描述的一样!你们快过来看啊!”

还没等苏晚晚把这句话听进去,细细碎碎的传言就已经蔓延开来,不少村民加快脚步。

“路边的那个人不会是许言吧?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许言了。”

“刚才不是听说王支书和村长说许言还在县里接受调查吗?既然人被关在县里,怎么能死在我们这里呢!”

村民们快步前行,边走边议论。

苏晚晚也迷迷糊糊地跟着前行,心里虽然对刚才的那股酸楚感到疑惑,但也无法明确此刻的感受。一方面担心许言,另一方面又莫名地相信他,还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恐惧。

“说得对,他那种人,刚才差点把他父亲气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我们村里。”

眼看着天色渐渐变暗,苏晚晚和众人走到那个池塘边时,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几支手电筒的光线在来回扫射。

苏晚晚在黑暗中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想往前走,却仿佛双脚被钉在了原地,汗水湿透了皮肤,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其他情绪。

远处有人将地上的尸体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人群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许家那个老三呀?”

在黑暗中,有些视力不好的人一时间难以辨认面前的人。

“不是,是个陌生人,应该不是我们村里的。”

盛夏时节,到处都是各种小虫子,这具尸体也不知道死亡了多久,就这样孤独地趴在路边的草丛中,尸体上早已爬满了各种虫子,又孤独地被人从地上拖起来。

但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明显的伤口,也没有明显的臭味。

“好了,都散了吧,我认识他,是我们隔壁村的那个出了名的酒鬼,天天到处骗钱赊账去买酒,这下好了,把自己给醉死了!”

人群中总算有个认识死者的人了,经过他的讲述,这个尸体很快就被送往了隔壁的村子。

其余的村民看到事情结束也都纷纷各自散去,只有苏晚晚依然站在原地,任由风吹乱她的头发。

“哎呀,看看我们的晚晚,刚才那张死人脸是不是把你吓着了?”严文轩阴魂不散似的在冷清的路边突然出现,苏晚晚微微抬起空洞无神的双眼。

没有聚焦,只是面向严文轩。

“哎,你可别这么瞧着我,我也不希望出事的人是许言,若是许言就这么不在了,他们肯定得调查,调查来调查去,肯定会提到我那个表单,那不就应了你那句,我就是个间接的杀人犯吗?”

夜色中,响亮的一巴掌顿时将眼前的严文轩打懵在了原地。

苏晚晚收回手,冷漠的一张脸毫无表情:“不想挨揍,就滚远点儿。”

被扇了一巴掌的严文轩,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无数股气在里面激荡,但表面上却极为顺从似的立即消失在了路口边。

只留一句让苏晚晚等着。

一路毫无知觉地拖着身子回到苏家,苏晚晚一推开门,三嫂江盼花的声音就像是装了喇叭一样从屋里传来——

“我这才走了几天啊,家里没人洗衣服吗?这么多脏衣服,怎么穿?”

站在大厅里,江盼花穿着新裁的衣服,火红的料子上甚至绣了个花,双手叉腰环顾四周。

赵英和姜淑珍一前一后在厨房里进进出出,预备着晚饭,谁也没空搭理她。

三哥苏地才忙碌了一天,从外头回来,迎面就看见了自己这个狂吠咬人的婆娘。

“行了,你到底有完没完?这才出去了几天,回来就把尾巴翘起来了,你当这个家其他人都是你的奴隶吗?”

跟着江盼花回来的青桂身上又换了一身新衣服。

来来回回端饭的大嫂姜淑珍时不时打量着江盼花和青桂身上的两套新衣裳,硬生生将心里的酸楚咽回肚子里,没有主动提及丢钱的事情。

毕竟她只是这个家的儿媳妇,而且苏晚晚已经跟她承诺过要替她主持公道了,等苏晚晚回来,一切就都好说了。

“平日里家里洗衣服的事都是三嫂在做,我们怎么能抢了三嫂的活呢?”

苏晚晚放下帆布包,心里正窝着种种情绪,正好江盼花回来了,恰巧撞在了枪口上,那可就怪不了她了。

“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这个家离了我就活不了似的?”

江盼花吊着一双三角眼。

这才走了几天,仿佛连苏晚晚她都不怎么害怕了。

毕竟先前从大姐大姐夫的屋子拿走的那些钱早已被她挥霍一空,除了为自己和儿子绿桂买了新衣裳以及给娘家购买了一些美食之外,她还将剩余的钱全都存入到亲娘那里。

苏家人再怎么猜测,无论如何,她在外面旅行了如此之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真的,三嫂不仅独自一人离开,还带着别人的物品一同离去。”

经过这几天,苏家早就发现四块钱不见了,江盼花早就在路上制定了计划。

这些钱到头来都被她花掉了,苏家人无论怎样搜查她的身体,也不可能多搜出一分钱。

唯一需要编造的就是如何解释了。

和她一起旅行的那些日子里,小绿桂开心极了,不仅见到了姥姥和几个阿姨,还吃到了好吃的食物,换了一身新衣裳。只要她不提起,绿桂肯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在回来的路上,她屡次三番地警告过绿桂,不管苏家人问什么,都要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她坚信,无论苏家人如何从她和绿桂口中询问,都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信息!

“小妹这么说话就不厚道了,什么叫我带着别人的东西一起走?我走的时候母亲和大姐都亲眼看见了,我只是带了几件必需品和孩子,完全没有拿走你们苏家的任何东西,小妹不能因为我讨厌我就给我泼这种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