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许言居然真的替她去办这件事,苏晚晚当场甚至有些拿不稳手里的糖。
有了这几本故事集,她能少熬多少的夜啊!
“你一直记得啊……”
“三哥,你怎么在这啊?”
苏晚晚正想着该怎么道谢,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不用想,是钟卿卿来了。
“你脚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有精力来镇上看电影?”
前天晚上去王支书办公室那事她还记着呢,钟卿卿也是众多被叫去的青年之一,但她跟其他青年的发言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尽力地把自己跟许言的关系撇干净。
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热情了?
远远看着苏晚晚在和许言说话,钟卿卿本不想过来,但她大老远地让人帮忙载着她来镇上,就是为了想偶遇一下许言,总不能因为苏晚晚在这就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脚受伤了就不能来看电影了吗?晚晚,咱们广播里可不是这么宣传的。”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晚晚,钟卿卿无奈一笑,转头看向许言:
“三哥,前天晚上王支书把好几个青年都叫到办公室去了,问你的那台车的事儿,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严文轩告诉你的?”
许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双手插袋,有些长的刘海隐隐地盖住了其中一只眼睛。
让钟卿卿更加看不清他的表情。
村里的青年们争相和这个姑娘聊天,只有许言,几次三番让她想方设法靠近他,却每次都遇到了冷板凳,甚至因为她想要靠近他,一只脚差点都废掉了!幸亏消炎药起了作用,脚上的肿胀这两天消了一些,否则
她咬牙咬住自己的下唇,她已经为了这个许言牺牲了这么多,决不能就此罢休!
“啊……不是呀,我也在场,三哥为什么要说是严文轩告诉我的呀……”
钟卿卿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那天晚上许言是听到她和严文轩说的话了?
一提到严文轩,苏晚晚心里更加疑惑,看着钟卿卿拄着拐杖还矫揉造作的表情,心里不禁疑惑。
那天晚上明明她都对严文轩说得那么详细,以严文轩的性格,没道理不为难钟卿卿。
怎么到现在村里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因为你们两个平常走得那么近。”
许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转向苏晚晚,“那天晚上你也去了?”
苏晚晚被许言拉回了思绪,点点头:“嗯,我什么都没说,最后我问了一下,王支书说,如果你不把那台车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话,镇上的领导就要派人下来调查了,对咱们村来说,这是个大事。”
“我大概也猜到了。”许言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没事一样,单纯一笑,“这个糖你喜欢吃吗?”
事情都这么严重了,许言怎么还有心思问她这个?
苏晚晚有些好笑:“当然好吃了,麦芽糖谁不喜欢吃?”
“嗯那就好,我下回再给你带。”
苏晚晚平淡的表情在钟卿卿眼里,就变得特别刺眼。
这两个人难道当她不存在吗?
对她这么好,却对她视而不见!
钟卿卿咬了咬牙。
肯定是苏晚晚从中作梗。
“三哥,你这个糖是在哪儿买的呀?看起来真好吃。”脸上带着一抹假笑,钟卿卿提高了声音。
“县里。”
许言没有回头,直接朝僻静的小路走去。
苏晚晚咬了一口糖,默默转身打算往回走。
娘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她好一会没回去了。
“诶三哥,你去哪儿?”
看许言突然离去,钟卿卿慌乱之中,将怀中的几本书哗啦啦全掉落在地。
即使环境昏暗,苏晚晚也能看清散落在地的那几本书上的文字。
居然是高中教材?
这个年代已经取消了高考,距离恢复高考还有近两年的时间,钟卿卿为何要买这些高中教材?
难道她也能预知未来?
苏晚晚微微皱眉,正思考该如何询问,却看到几个人影突然走到钟卿卿身边,将她围在其中——
为首的是严文轩,这着实出乎苏晚晚的意料。
她还以为严文轩付不起去镇上的牛车车费。
毕竟从村里到镇上,赶牛车的大爷也需要赚取外快,并不是免费将他们从村里带到镇上的。
“你上次让我去苏家要钱,就是为了买这些要考学的书吧?”
严文轩的话让苏晚晚更加惊讶,她一直不知道钟卿卿要钱的真正目的,现在终于明白了。
撺掇严文轩去他们家要那些钱,钟卿卿只不过是想购买这些考学的书。
苏晚晚心中暗叹。
仔细想想,钟卿卿真是个好学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惜采用这种手段。
“我只是想看看这些书,有什么问题吗?”突然被这么多人围观,周围又那么嘈杂,随时可能被所有人看见自己的窘迫,钟卿卿赶紧放下拐杖,踉踉跄跄地想蹲下来收拾地上的书。
但由于伤得太重,放下拐杖后,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的书被严文轩和身边的几个小少年捡起。
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愿与严文轩亲近,只有几个还不太懂事的小少年愿意跟在他身边。
“钟姐姐,你买这些书干嘛呀?还让我们轩哥替你挨了这么多骂。”那几个小少年估计也就十四五岁,变声期还没过,个个学着严文轩的痞子样。
苏晚晚看了觉得一阵恶心。
“买这些教材干什么呀?总得有个用处吧?”趁着人多,苏晚晚突然提高了声音。
后排原本就看不清电影屏幕的村民们,听到这一声,纷纷回头,围观的人瞬间又多了一大批。
钟卿卿脸上更加挂不住了,甚至回答的支支吾吾——
“说过了,我不过是想看看!”
“上次去苏家根本没要到钱,也没钱给你,你这些书是用什么钱买的?”严文轩撺掇身边几个小少年捡起地上的购书小票。
小票上分明写着这一堆书的价格,居然有十五块钱之多。
钟卿卿作为下乡知青,之前在生产队本来不干什么重活,分配到卫生所后工作也比较清闲,每月的工资也就将近十块钱,除了正常开销根本不可能攒下来。
“你是说,上次你去村长他们家要钱,是因为钟姑娘让你去要的?”旁边的村民有几个耳朵尖的,将这些话全部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