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下了自行车,迎头就瞧见了父亲苏阳和王支书。
“丫头来的正好,正好有事要跟你交代呢。”村支书一看从外头进来的苏晚晚,立即满脸慈祥的笑意。
被招呼过来的苏晚晚看了眼叠在桌上的几本小册子,还有刚从外头搬进来的凳子,以及同样杂乱放在桌上的播音设备。
“丫头啊,咱们广播站这回重新开设,你可得好好在这儿播呀,这边都是咱们要求的宣传手册,光这么读着没意思,你回头自己去修一修润一润,最好是能生动的把这些要宣传的知识给讲出来好,让咱们生产队的人都喜欢听。”
苏晚晚边听边点头,随意翻了翻这几本红色封皮的小册子。
这里面除了一些宣传标语和口号之外,也就没什么了。
幸亏前是她学了点文案创作,不然这么单调的东西要生动的讲出来怕是难了。
“放心吧,王支书,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村支书满怀信心地放下了小册子,又和苏晚晚聊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然后和村长一起离开了。
“丫头,外面那个新修好的喇叭,你拿进屋来就行了,回头我找人固定上去,你只需要把广播站这个屋子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苏晚晚向村支书道谢后,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堆播音设备上。
凭借原主之前的播音经验,她熟练地调整好了播音设备,顺便翻阅了几本小册子。
直接生硬地念出这些宣传口号肯定是不行的,原主之前的播音也未免太过单调,只是换了一些抑扬顿挫的语调去念那些枯燥的内容而已。
苏晚晚随意地转动着铅笔,突然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闪现。
用《英雄儿女》的风格来写播音稿会不会更好?
想到就做,随着铅笔在稿纸上留下一行行文字,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当苏晚晚再次抬起头时,外面的夕阳已经落下了一大半。
她拍了拍有些发胀的头,将将近十张写满的稿纸整理好,卷成一卷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起身准备回家。
“你之后就要回到这里工作了吗?”
许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广播站的门口。
“对啊,我之前就是播音员。”苏晚晚轻松地拍了拍斜挎着的军绿色小包,“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时间我还会上山的。”
“我不担心,只是听说早上严文轩去你们家吵了一架,还差点打起来。”
许言望着苏晚晚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复杂的东西,但苏晚晚一时看不清楚。
“哈,他就是个流氓,来我们家讨债的,不用管他。”
等等,许言这是特意过来关心她的吗?
苏晚晚心中有些奇怪。
“这个喇叭,你是准备自己挂上去吗?”
苏晚晚不明白许言想做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刚才王支书临走前说只要把喇叭拿进广播站里,以免下雨打雷时被淋湿,等他之后找人来装上。
“你做什么?”
在苏晚晚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事情告诉许言时,许言已经迅速地拿起了喇叭,很快就在广播站后面找到了一节被雨水损坏的,并迅速地爬上了装有喇叭的柱子,很快就稳稳地将大喇叭绑在了柱子的顶端。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苏晚晚一时语塞,眼神有些发呆。
许言的身手竟然这么好?他以前在哪里练过吗?
她脑海中突然回想起那天半夜,他们两人在山上处理刚打下来的野猪肉的情景,印象中那块重达近百斤的猪肉,许言拿起来时竟然毫不费力。
“嗯谢谢你。”
苏晚晚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回到了广播站里,稍微调试了一下播音设备。
大喇叭里立刻传来了苏晚晚试麦的声音。
一切正常。
“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回家吗?”重新锁上广播站的小木门,苏晚晚边往回走边暗自思忖,既然大喇叭已经正常装回去了,那明早她就去王支书那里报告,可以正式重开广播站了。
她包里的这些刚写的稿子马上就有用处了。
“我要进山一趟,弄点山货,正好手里有了个新路子。”许言回身看了一眼正往回走的苏晚晚,眼神微微闪了闪,转身走向了和苏晚晚相反的方向。
苏晚晚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经带了一个竹筐出来。
“是要上山采那些山珍吗?”
难道刚才许言特意从这里上山就是为了过来找她?
苏晚晚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但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上次他们两人约定,下次进山打野味时,可以顺便采一些同样能卖出去的山货,既然今天许言恰好出来,也省得他们在山上偶遇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娘他们知道我今天来广播站,回去的也晚。”说着,苏晚晚把布包从窗户往广播站里一放,脚步轻快地跟着许言往山上走。
“你吃饭了吗?”
跟许言一前一后闷着头往山上走了一小段路,周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许言一开口,苏晚晚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跟着“咕咕”叫了两声。
上午和严文轩聊完天后,苏晚晚就赶紧来到广播站,送走了王支书和父亲,连午饭都没吃,就在广播站写了一下午的稿子,可以说她一整天都没喝过水。
苏晚晚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许言一眼,正想着等下回家再吃,却没想到手中突然多了个竹筐。许言把竹筐交给她后,动作迅速地直接往山下走去,“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苏晚晚站在原地,心里想叫他回来,想说自己饿一会儿没关系,但是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原主的身体只有十几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个年代不好过,家家户户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其他营养了。虽然身材确实很苗条,但有一多半都是饿出来的。
许言很快就回来了。在半山腰的静谧中,苏晚晚刚放下竹筐,就看到他一摊手,手里突然多了个绸缎布包着的饼子。
他的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装了热水的军绿色保温瓶。
“我回去的时候,我大姐正好烙了几个饼,你快趁热吃。”
透过被树叶挡住的朦胧月光,苏晚晚看不清这饼子是什么杂粮做的,只是捏在手里时热腾腾的。
“你……”她干噎了一口饼子,因为一天几乎没喝水,被噎得有点咽不下去。
说出来的话也一大半卡在了喉咙口。
“别着急,先喝口水。”许言拧开保温瓶,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在地上。
夏天的夜里,山上除了时不时的昆虫和蚊子外,倒是格外的清凉。苏晚晚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大口温水,将干燥的饼子噎下去后,就想继续刚才的话。
“你放心,大姐知道我出来的事,父亲也不怎么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