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齐铁嘴解释完,那最后一节车厢也被彻底打通,哐当一声巨响,车厢周身的铁皮彻底脱落,砸在地面,溅起一地黄沙灰尘。
张启山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声音越发阴寒:“任凭他里面装的什么牛鬼蛇神,入了长硰城都要老实卧着!”
“车站里不姓张的士兵全部退出去!”随着他一声令下。
张日山赶紧点头,然后朝着后方传达,吆喝着。
很快许多“不姓张”的士兵都立正出队,小跑着退出站内,毕竟他们不是专门接触这些事情的人,沾染上了什么东西后续处理起来也是麻烦。
张启山再次戴上防毒面具,朝着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江落见状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跟在其身侧。
而齐铁嘴则是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起先他只以为这辆列车不过是运输了日寇的军备东西,谁曾想里面居然是一具具棺椁,还有那些死相怪异诡谲的尸体,眼瞧着像是什么传染病,又想到那满脸密密麻麻的小洞,齐铁嘴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恶寒。
就在齐铁嘴迟疑之际,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他的肩膀:“八爷,愣着干嘛,该进去了。”
齐铁嘴手指微蜷,隔着防毒面罩朝着他笑,然后狠狠地在他腰间一拧,低声骂道:“狗腿子。”
张日山眉宇一紧,真疼啊齐八对他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啊!
他们再次进入列车里面,这才发觉这最后一节车厢外面不止是被铁皮包裹,里面还有一层阴木。
亲兵们正拿着枪托将这层阴木砸出一个狭窄的小洞,刚好每次能通入一人。
张启山一把按住想要率先进去的江落,带有警告意味勒了下他的腰,然后提着风灯从那洞口钻了进去。
江落怔在原地,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恹恹。
直到里面传来佛爷的声音:“进来吧。”
他这才打起精神,钻了进去。
齐铁嘴与张日山两人也紧跟其后。
然而当他们进去之后,就愕然发觉这里面很不对劲。
只见诡异的血色稻草铺了满地,正中间的漆黑棺椁上隐隐约约有些复杂怪异的纹路。
张日山刚想上前一步,就被佛爷厉声制止:“别动!”
张日山心下一凛,赶紧稳住身形。
齐铁嘴蹲下身,拿着风灯仔细一照,那血色稻草下满是被黑狗血浸润的“镇钉”!
他想到什么般,神情大骇,猛然看向那中间的棺椁。
等接下来进入的亲兵们将那镇钉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石板,他们这才走近那具棺椁。
待看清这具棺椁全貌后,齐铁嘴深吸一口气:“佛爷,这是哨子棺,这明显是冲着您来的。”
西南地区谁人不知张大佛爷的威名,以及那双指探洞的绝学,而这“哨子棺”的处理方式更是张家先祖定下的规矩。
张启山没有应答,他知道齐铁嘴还有半句,那就是这件事也是冲着他这个齐家神算来的!
凭证正是那面破损的青铜古镜!
齐铁嘴被面上扣着的防毒面罩闷的难受,他深吸一口气,复而叹出:“佛爷,这次恐怕是要用上您张家的绝技了。”
张日山闻言,眉眼一寒,赶紧拉了一下他的袖口,想要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见此,他赶紧走到佛爷身侧低声劝道:“佛爷,这极有可能是日寇设下的陷阱,先不说这棺材里到底有没有值得冒险的价值,单说这里万一”
但他话未说完,就被张启山摆手制止。
江落在此时也反应过来,他看向这具棺椁的眼神越发幽暗,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溢出。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时机一般
张启山站起身,拿起风灯,命令道:“出去后,将这节车厢继续拆了,然后把这具棺椁抬出去。”
齐铁嘴闻言,本想说这具棺椁不能轻易移动,但想到刚才自己的失言,也不敢再多嘴。
进来的亲兵应道:“是,佛爷!”
几人出去后,张启山摘掉面罩,沉声道:“回去后将那把琵琶剪请出来。”
张日山神色一变,眉宇紧锁,但他又知道佛爷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或许有,他看了眼一脸懵懂的江落,可惜江落不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他只能垂头应道:“是,佛爷。”
齐铁嘴听到“琵琶剪”三字后,心中暗愧,刚才自己真是失了神志了,居然当着那么多弟兄的面将张家给架上去了!
却忘记了,这哨子棺的凶险,也忘记了佛爷从关中带过来的大多数张姓族人都死在了战场上
长硰张家如今青黄不接,他们还都是血脉相近的兄弟,自己刚才却那么轻易地将极有可能会让张家人断臂丧命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佛爷身侧,一脸惭愧:“佛爷,刚才是齐八思虑不周,说错了话,您”
然而他也被佛爷摆手制止。
张启山此刻眼神如炽,却并未动怒,他只是朝着齐铁嘴淡淡地点了下头。
齐铁嘴看了眼贴在佛爷身侧眼眸澄澈无比的人,心中愧疚更甚,他明白佛爷的意思,不想让小落儿知晓他接下来要做之事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