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正经诗经

陈鸣和来时,李凤鸾正靠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她看得入神,未曾发现窗边的人站了许久。

“罗袜高挑,肩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边堆一朵乌云?”

身后响起男人声音,念得正是书上句,她慌张扣下手中书,侧身望去。

陈鸣和未戴面具,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誓海盟山,拨弄得千般旖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

白皙小脸霎时红了,也不知这男人看了多久,还背下来,她赧然否认道:“不是,我没有。”

陈鸣和瞥了一眼被她扣住的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诗经》二字,他忍俊不禁道:“新版诗经?”

李凤鸾心虚不已,将书塞到靠枕下,小声回道:“嗯……可能……是吧……”

他继续道:“恰恰莺声,不离耳畔?”

“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倒是通俗易懂的……好诗啊……”

他伸手弹在她额头,“李凤鸾,你平日都看这些‘正经’书?”

她抬手挡着额头,急声道:“那你偷看,也不是正人君子。”

陈鸣和撑着窗沿,轻轻一跃,便坐在屋内的榻上,目光扫过小桌上的一摞书,挑眉看向李凤鸾。

她忙解释道:“不是,那些真是正经书。”

见男人似乎不信,她随手拿下来一本,“你看,《治水筌蹄》,里边真的是治水之法。”

“淤不得停则河深,河深则永不溢。”她随手翻看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一副我没骗你的模样。

“可惜此等良才却被弹劾罢官了。”

李凤鸾放下这本《治水筌蹄》,狡辩道:“我就看了几眼,只是刚好被你抓到了。”

陈鸣和轻笑一声,说起正事,“今日,宫中都在议论皇帝将李承德记在你名下一事。”

李凤鸾为他添了茶水,一脸懊悔模样,“今日本想去钓鱼台躲个清静,碰见了皇贵妃,回来又被李承衍拦了,还不如待在栖梧宫,哪也不去。”

他拿起茶杯,“李承德如今是唯一的嫡子,若是不立太子,皇位便只能是他的,众人自然坐不住。”

她悄悄将身后的靠背压了压,“皇贵妃的脾气秉性,我倒是猜不出,她会如何做。她自入宫,便得了皇帝独一份的宠爱,好似从来不屑与旁人争抢。说来也奇怪,皇帝若是想让李承业做靶子,为何不将纯贵妃封后,直接将李承业捧到最高处,自然有人坐不住。可是他偏偏留了承德的嫡子身份,我不懂。”

陈鸣和正要说话,突觉胸口隐隐作痛,额上瞬间冒出细汗。

李凤鸾跪坐起,探身扶住他,担忧问道:“你……受伤了?可要叫太医?”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平静,“无事,可能是伤口还未长好。”

她昨日才见过他胸前的伤口,结痂都掉了,不该痛了才对。她看向他,想到这男人的倔脾气,她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默默拿了锦帕擦去他额上的汗。

陈鸣和见她紧抿着唇,笑着问道:“生气了?”

她哼了一声,偏头道:“你既不说,我便自己查。”

“找林野问?”他眉尾轻动,无奈叹息化作唇边笑意。

她确实想找林野问的。他们收了她的东西,就该做好事情的。

陈鸣和见她不语,拉过她,圈在怀里,“他们兄弟二人都活着。”

“嗯?”她不解。

他解释道:“陆峥和陆嵘。他们经常交换身份,陆嵘留在暗阁,陆峥出宫为李承衍办事。所以,来栖梧宫轮岗的,不一定是陆峥。陆嵘单纯的多,武功也是三脚猫,你若是让他给你办事,怕是不成。”

“看来承衍还是瞒了我不少事情的。”她眉头一挑,“他们二人生的极像,戴上面具怕是难以分辨,你如何发现的?”

陈鸣和偏头看她,“总之,不是通过耳后有无红痣。”

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她耳尖泛红,佯装嗔怒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日日偷看我,梁上小人!”

他浅笑道:“样貌像,性格却不同,走路姿势自然也不同。”

她刚刚放松下来,就听到男人带着醋意的话语,“你还不曾画过我。”

她直起身子,把他的手,哄道:“日日见,何须画在纸上。若你喜欢,我画便是了。”

男人一声叹息,“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她突然凑过去亲了他的脸,吧唧一声,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看挺甜的。”

他戏谑的看向她,“倒是没白看。”

“什么?”

他举起那本《诗经》,随意翻开,“软如醉汉东西倒,硬似……”

她一把将书按在他胸前,撒娇似得求饶道:“好哥哥,别念了,我以后再也不看了。”

陈鸣和合上书,丢在桌上,“当真?”

她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当真,当真,我只是好奇,才……”

她眨着眼睛,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一下,“我就浅浅看了一点点,以后肯定不看了。”

他握住她举起的手,顺势将人裹在怀中,“你什么都不做,便能勾得我心神不宁,若是再学些什么……”

“真让人要命。”

呼吸间满是他身上的清香,她咽了下口水。

陈鸣和笑着叹息一声,轻轻敲在她额头,“小馋猫。”

她哼了一声,扭了扭身子,挑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她睡醒时,已是次日卯时了,猛的想起昨日还未给那人涂祛疤膏,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勾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