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一走,在外头焦躁不安地守着的丫鬟墨兰和如兰便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墨画满眼忧色地看了看小姐,眉梢微微一蹙道:
“小姐,刚才江夫人在屋子内,跟您究竟说了些什么啊,看江夫人的神色挺渗人的,她该不会为难小姐了吧!”
桑云舒目光幽幽地睨向院子外头的斑驳景致,摇了摇头道:
“没有,咱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如兰微微皱眉,有些疑惑不解道:
“可是少帅他能放您离开吗?您是没瞅见咱们院子外头到处都是守着密密麻麻的哨兵。”
“奴婢还听闻昨日少帅为了保您,还被大帅拿着烟灰缸把额头给砸破了,当时流了一地的斑驳的血迹,可把底下伺候的佣人吓得不轻。”
“听闻大帅还是头一遭龙颜大怒的对少帅动这么大的火气,看来少帅不是咱们所想的那般无情无义,对您还是有几分情意在的,又哪里舍得让您离开呢?”
桑云舒眼眸闪过一抹暗光,轻叹一声道:
“他不舍得,也得舍弃,江家门槛太高,压根就容不下我。”
***
两日后。
夜色朦胧,月色妩媚。
桑云舒笑盈盈的望着突然阔步走进来的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柔声道:
“少帅,您来了,都是舒儿的错,害得您被大帅责罚,不知您额头上的伤势可好些呢?还有没有大碍?”
江少卿的脑袋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白色的绷带,旋即,悠闲地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落座,轻声道:
“无碍,一点小伤而已。”
他黝黑的目光转到了旁边娇小玲珑的女子身上,轻洒了一句道:
“知道爷是为了你受伤,往后对爷好一些,别没心没肺的动不动就想着离开爷,为了你的事,我大哥亲自跟温小姐和温少将回督军府,给你赔罪道歉去了。”
“等这阵风波过了,我就将院子门外的士兵给撤掉,爷是担心温少将那个混账东西不知分寸地上门来抢亲,以后你安分守己地伺候好爷,便是对爷最好的报答了。”
桑云舒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几下,低垂着眉眼,乖巧一笑道:
“舒儿自会尽心尽职地伺候好爷,也不枉费爷对舒儿的一番宠爱,多谢爷千方百计地护住舒儿,给爷添麻烦了,是舒儿的罪过。”
江少卿目光温润地凝视着面前婉约如花,清雅秀丽的女子,抬手握住她略显冰凉的玉手。
他带着几分暧昧地来回摩挲了几下,嗓音醇厚清洌道:
“爷听闻前两日,我母亲特意来别院找过你,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桑云舒亲自给男人倒了一杯桂花茶,一边恭顺的递到了他的面前,一边目光闪烁道:
“也没说什么,无非是因为舒儿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害得少帅为了我受了严重的伤势。”
“江夫人免不了训诫舒儿几句,让舒儿安分守己一些,这都是舒儿应该受的,舒儿能得少帅垂怜,甚是荣幸。”
虽然她之前跟江少卿做过交易,只要江少卿不开口撵她走。
她便一辈子守着他安安分分的当一个乖巧懂事的金丝雀,可眼下江家容不下她。
若是她还不识趣的继续赖在江家,不懂得知难而退。
恐怕下次江家要的就是她的小命了,她向来是个惜命的人,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再说,这大半年以来,她尽心尽职地伺候江少卿,也算对得住他了,看来她只能爽约在先,尽快的离开江家了。
况且,之前她跟江少卿曾经做了不少的交易,江少卿也没少出尔反尔过。
她一次毁约,事关身家性命,即便日后江少卿埋怨她,她也没法子了。
江少卿瞅着面前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子,剑眉微微一蹙道:
“你今儿这是怎么呢?怎么老是走神?爷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还是被吓着呢?”
桑云舒冷不丁的猝然拉回纷乱的思绪,勉强地勾唇一笑道:
“没有,舒儿只是昨儿夜里没休息好,有些疲乏,不知爷刚才同舒儿说些什么?”
江少卿微微顿了顿神色,轻声道:
“爷想着过两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咱们榕城的灯会了,这段时日,爷公务繁忙,你整日待在别院内许是闷坏了,要不到时候爷得空陪你到灯会上逛一逛?”
桑云舒含笑微微颔首。
这一夜,江少卿又是歇息在别院内,同枕而眠。
***
今夜是花灯节。
各式各样斑驳的彩灯在夜空中轻轻摇曳,光影交错,争奇斗艳。
繁华喧哗的街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涌动的人群,摩肩接踵,车水码头,热闹非凡。
江少卿紧紧地握着桑云舒的玉手,瞅着前面有人猜对三个灯谜便可以得到一份礼物。
江少卿一时间起了兴致,随随便便连续答对了三个谜语。
桑云舒眉眼泛着一丝亮光,精挑细选地挑选了一个兔子灯笼。
榕城最有特色的便是红娘桥了,每年的花灯节,一些情侣便会满怀期待地在红娘桥上系上红色的绸带。
并在绸带上写上一些祝愿语,希望自己能够心想事成。
今年也不例外,摇摇晃晃的红娘桥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群,上面系满了飘飘荡荡的红色丝绸,还缠绕着一枚枚铜钱。
一看望去,飘似云烟,灿如朝霞。
江少卿平日里最烦人多拥挤的地方,像这些热闹的节气,他从来不会出门的。
今夜硬着头皮出来,只是听闻底下的几位兄弟们议论说姑娘家家的都喜欢这种璀璨夺目的灯会。
他才勉为其难地陪着桑云舒四处逛一逛。
今日,江少卿没穿军装,而是里面穿着一套暗格子的裁剪精良适宜的西洋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他尽量在人流如织的人群中将娇小玲珑的小姑娘护在怀内。
瞅着前面红娘桥旁边的小摊位人头涌动,都是一些前来祈福的宾客。
江少卿好不容易紧紧地攥着小姑娘的玉手走到了摊位前,要了两条丝绸。
然后用毛笔沾了沾墨汁,潇洒自如在红绸带上写上了几个大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旁边的桑云舒微微拧眉,有些意外道:
“没想到少帅也信这些,还有小女儿家情怀的心愿,只是像少帅这般英俊潇洒的豪门贵公子,恐怕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愿望有些难以实现。”
“因为少帅胸怀天下,志向高远,又岂会被儿女情长所困,即便真的得了一心人,恐怕少帅日后身边自然围绕了许多莺莺燕燕,三妻四妾的,只怕会叫你的意中人伤心难过。”